找什么,然而穿过虫洞前的希望,落在星球上的失望,在深海岩浆里沉沦,在流行陨石间重伤,都像是罂粟一样给格雷特活着的感觉。
痛苦让他不可自拔,让他痴迷,让他坚信总有一天他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弥补一切。
然而,每一次希望过后是更深处的绝望。
茫茫无边的雪原上,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一只独臂独眼褴褛单衣的金发雌虫,拖着枯柴一样的骨翅踉跄前行。
他偶尔抬首看向前方,透过凌乱的长发可以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凄美,绝艳。金发璀璨如朝阳映雪,碧眼深沉如汪洋怒涛。
他是美的,他的美与众不同,惊心动魄,是残破的完美,是狂乱到极致的静美,也是与死神并行的绝美。
他绝望着,又期望着,他痛苦着,又坚持着。
雪地上长时间的行走,已经让他的独眼几乎失明,但是他依旧执着地朝前,不停留,也不回头。
如果星球是圆的,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行走就会回到,那时间会不会也一样?
金发雌虫心中怀揣可怜的希望,几乎走遍全部星域,然而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大得没有尽头,大得他回不到原点。
突然,脚下一软,金发雌虫摔倒在雪里,冰冷的雪花吸入肺中,刺得他心口疼。
这里是他的终点吗?不,他不能停下,他还没有抵达时间的尽头,回到最初的,他怎么能停下呢?要找的虫还没找到,怎么能孤独的死在这里呢?
金发雌虫艰难地爬起,眼前竟出现一个温柔青年的身影。
青年温和地朝他笑着,眼神温暖得不像话。
一瞬间,金发雌虫似乎感觉不到周围刺骨的寒风暴雪,仿佛全身泡在温泉里一样舒适,他痴痴地抬起手伸向青年,希望能触碰到他。
然而青年微笑着后退了一步,金发雌虫的指尖只抓到一缕风雪。
愣怔一瞬后,金发雌虫跪地匍匐,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曾经贪心的是他,背叛的是他,如今说些什么才能渴求青年的原谅?
寒风卷起雪花,在金发雌虫的周围飞舞,他蜷曲佝偻又瘦骨嶙峋的身影是那么的可怜。
无数的话涌在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句:“我想做你的奴隶。”
曾经高傲的四皇子,帝国最嚣张最狂妄把尊严视作一切的格雷特,在茫茫雪原中跪地祈求,口中呢喃:“求求你,让我回到你身边,求求你……”
他不停地祈求,渴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原谅,猛地抬头,前方一片空白,青年消失不见。
终于,格雷特似乎认清现实,呆呆地跪坐在地上,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还未落地便结成了冰。
抬起手摸上脸颊,捏起冰冻的泪珠放在眼前。
竟然是红的。他竟然哭了?
格雷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血泪,半晌后像是疯子一样狂喜地大笑,他终于哭出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哭,曾经的他不屑于哭,因为他知道虫族不相信眼泪,后来的他哭不出来,因为他没有了心。
眼泪是心的悲鸣,没有心的虫怎么能哭的出来?
而现在,他终于哭了,他感觉到心口涨涨的,热热的,像极了当时第一次见到温泽尔时的感觉。
终于,格雷特握着血泪,独臂抱在胸前,额头触地,痛哭出声,一股鲜血从他眼角处涌出,滴落雪地,融化出一朵朵血莲。
这一刻,他走到了时间的尽头,只不过似乎是他个虫的时间尽头。
他终究是要孤独的死去,在这茫茫的雪原上变作一座冰雕,他再也早不到曾经的那个虫了……
格雷特在绝望疯狂中陷入永眠。
然而下一刻,他活了,他竟然又活了过来!
天知道当格雷特睁开眼发现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是多么欣喜若狂。
他疯了一样冲出皇宫,头也不回地狂奔到雄虫保护协会,却得知没有一只叫温泽尔的雄虫。
他愣怔着,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皇宫护卫队追到协会门口,格雷特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回去,一路上不停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再见温泽尔的心情无比强烈,然而追了四百年的愿望近在眼前却无法触摸的感觉,像烈火灼烧一样,时时刻刻煎熬着他。
因为第一次冲到雄虫保护协会没有找到温泽尔,让格雷特担心是自己的行为不小心影响了过去,猜测温泽尔已经被班森接回了家,没有生活在雄虫保护协会。
于是再去班森庄园调查时,格雷特冷静克制。
在去班森庄园之前,格雷特特地换了一身明蓝色的礼服,他知道温泽尔喜欢明亮的颜色,不过这一次他再次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