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盛京城中最底层的老百姓,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故而这条巷子中所有的宅子都只有一进大小,所住之人也是鱼龙混杂。
进门就是厅,小太监嘴里的“主子”此刻就在大厅内等候多时。
他着一身黑衣锦袍,体型偏健壮,面对着小太监时,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压得小太监头也不敢抬。
“果然不出主子所料,广平州那边确实是谢大人的手笔。”
小太监地位不高,能打听到的消息也十分有限,只能知晓景业帝确实将谢谦外派了,而盛京城中那些流言不过是有人为了替谢谦遮掩行踪,故意添油加醋,往夸张地传罢了。
至于徐文逸,就是明晃晃的知情者,只不过此人平日不着调惯了,那段日子也没人在意到他的不同。
“所以,今日上午入城,风尘仆仆,邋遢不堪的人,还真的就是谢谦?呵呵……”
那人面露嘲讽之色,冷笑过后,满目寒凉,眼神犹如猝了毒的箭。
他语气温和,但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温度,“去吧!陈宗容那老家伙若是活着进了盛京,你们也不用活着回来了。”
“是……是。”小太监恭敬应下,却不急着离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一句:“主子,那谢谦那里呢?”
他抬起头,用手在脖颈间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询问是否要采取行动。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吩咐,小太监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躬身告退,又偷偷摸摸地离开小院。
人走后,宅子里又陷入安静之中。
“谢谦?呵呵……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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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谦从皇宫中出来,一路上买了不少好东西,就连谢九的马匹身上也都挂满了。
主仆二人一路慢悠悠地逛回来,过府门而不入,径直去了长公主府,停在门口。
今日上午,他们刚回到首辅府,就听闻驸马爷这段时间非常执着地去了好几趟首辅府,一心要探望“病危”的好友。
只是刚刚长途跋涉回来,谢谦主仆实在太累了,又思虑到此案尚未进宫复命,忙忙碌碌,这才等到此时上门拜访。
谢九上前递上拜帖,长公主府的门房认得谢谦主仆,当下便接过拜帖,笑盈盈地先将几人迎入府中,又派了个小厮跑腿,前去正院那边告知驸马爷。
“有劳了。”谢谦朝着门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对方的带路。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伪装的很好,以至于大家都以为谢谦这个人本就是如此温润有礼,即便对待下人,也丝毫不见鄙夷之态。
云思远此时正在与妻子对弈,听到小厮来传,首辅谢大人登门拜访,已经进了府,正往这边走来。
“当真?”云思远心下大喜,立马丢掉了手中的棋子,发自内心的大笑起来,对宜安长公主道:“我就说嘛,年纪轻轻的,说不行就不行,定是谣传。”
“您看,这下都不用我特意证明,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哈哈……”
“为夫先去待客了,这局棋咱们晚上再下。”云思远边说边起身,走前,捧着宜安长公主的脸,吧唧亲了一大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都瞧着呢!傻样。”宜安长公主嗔了云思远一眼,看着他乐呵呵地出门,颇有些无奈。
两人成亲这么多年了,他倒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样“不着调”,可宜安长公主不仅不觉得腻味,反而对此很满意,也不希望他改变。
就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吧!反反复复爱上对方,然后相守一辈子。
云思远一心扑到谢谦身上,压根不知道自家公主已经脑补了晚年生活,看到谢谦那一刻,他毫不客气地冲上去,在人家肩膀上用力捶了一把。
“你小子,怎么还闭门谢客,连我都不见?”害他担心那么多天,“我还真以为你小子要不行了。”
“多谢先生关心。”谢谦叹了一口气,装出无奈无奈模样道:“其实我并非如外界传言那样,病重一事乃谣传,实则我领了圣上安排的差事,这段时间秘密离京,并不在盛京城。”
“季润也是为了替我遮掩行踪,这才出此下策,替谢某称病,闭门谢客。只是不曾想外面会传得这样离谱。”
季润是徐文逸的小字,知道的人并不多。
“难怪如此,公务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云思远不傻,这种特意保密的公务,自然不是谁都能知晓的。
谢谦特意跟他提了一嘴,不过是怕他误会,影响两人的友谊。看来,这个小兄弟还是很尊重他这个大哥的,云思远对此非常满意。
两人就着这件事浅谈一路,到了外书房才换话题,聊些兴趣相关的事情,对弈、赏画,云思远还会跟谢谦聊一聊儿子的学业。
谢谦有心要把话题往云 身上引,又怕目的太明显而适得其反。
想了想,便将他自己的婚事情况抛出来,以诉说烦恼的方式,一点点的套路云思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