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沉默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应禾看了他一会儿,最终端起装着米饭的碗:“先吃饭吧。”
陈音端起碗筷,开始吃饭。
这是一顿极其沉闷的饭,陈音不想说话,应禾虽有心理准备,但面对沉默的陈音,也没有主动开口。
旁人若是知道他俩就这么消磨时间,定然会惊掉眼球。而白日里的暧昧旖旎,更是浮梦一场。
又过去了十来分钟,可能是察觉到气氛太过沉默,应禾突然开口。
“罗莎莎今天将辞职报告通过罗曼递交到我手上了。”
正埋头扒着米饭的陈音动作一顿。
“其实她有这样的决定,我并不奇怪。”
莎莎……
一个出身在黑道,活在黑道的小姑娘,却因为好友之死,决定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吗?
陈音仍没有说话,他一直听着应禾说。应禾也察觉到陈音在听,他放下碗筷,轻声一笑:“我批准了,也让人事给她批准了。”
陈音抬了眼,望着对座的那个人。应禾依旧是微微笑着的模样,那双熟悉的眼睛中,看不出半点被针对的沮丧:“她不适合这里,你说是吗?”
陈音沉默了一会儿后,也放下碗筷,他道:“你想说什么?”
应禾看着他,道:“我想说什么前,你先把饭吃完。”
陈音一怔,应禾淡淡地看着他:“吃饭,不要浪费饭菜。”
活像是幼儿园的生活老师,监督着不喜欢吃青椒的小朋友必须吃青椒。
陈小朋友在这样的注视下最终只能端起饭碗,赶忙将里面剩下的饭菜扒完。饭刚吃完,应禾又替他盛了一碗汤,逼着陈音必须喝完。
原本只习惯六七分饱的陈音,硬生生被逼成了十分饱。
“可以了么?”
陈音虽有些不适应突然之间又被这么“间接关心”,却还是忍下这不适感,在应禾的目光下,试图追寻一个道理。
他只想要一个道理。
一个为什么偏偏是迟云苒,不是他的道理。
应禾终于放下碗筷,两人隔着一张桌,对着上面只剩下空盘的菜盘。沉默许久后,应禾终于开口:“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现在是怎么看我的。”
陈音说:“这重要吗?”
应禾似乎想起什么,又是轻声一笑,他道:“也是,这不算重要。”
陈音看着应禾,然后便听见应禾说:“陈音。”
一声唤,随之他顿了顿,抬目凝视着对座的人。他说:“如果知道是你来,我一定会坐飞机回去,狠狠揍陆弦苍一顿。”
陈音看着他,就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不该来这里的,如果你不来,我也不至于做下这种决定。”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的火气窜上心间,陈音强行压着这股火,只是牙根里磨出来的声音仍能听出心中怨气:“你的意思是说,我来是一个错误?是我连累了你们?”
应禾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又摇了摇头:“真正要算,罪魁祸首是我。”
“哈。”
听到这一句,陈音笑了,他笑的极其开心,像是美梦成真,像是噩梦初醒。可他看着应禾的眼神,却带着一丝自嘲,一丝凄凉。
“你不是罪魁祸首,你是正确的,如果不是你,局面为何能控制住呢?”
应禾觉得,陈音其实说的没错。
在罗祖祭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能做的便只有转移罗祖祭的注意力。或许是在“长生”待的太久,万事皆为自己,也导致了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公无私,甚至情绪起时,他不为对错左右。哪怕是错,有时也要一路狂奔,为此,飞蛾扑火亦在所不惜。
应禾闭了闭眼,他应该辩解,此刻却陡然失去了辩解的兴致。他只能轻吐一口气,然后说:“你今晚必须在这里留宿。”随后,他睁开了眼,看着陈音,语气平静:“然后,打一架吧。”
陈音沉默地来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起身。
应禾也做好了准备,却见陈音并没有理他,而是走到冰箱边,打开冰箱。
应禾看着陈音拿出一罐酒,将拉环拉开,然后狠狠地灌下去一口。
“陈音?”
陈音没理他,只是咕噜咕噜地喝着。应禾记得陈音酒量本就不好,他冰箱里藏着的酒又是高度酒,陈音这么猛灌,只怕会!
他连忙起身,可就在他想夺走陈音酒罐时,陈音已拿开酒罐,将易拉罐捏紧。
他站在原地,脸颊略微发红,吐息沉重,还带着酒的气息,像是醉了,又像是发呆。
然后,他抬了眼,看着站在面前的应禾,只是这一眼,他突然像是一头被触怒的狮子,将手中的易拉罐重重地一摔!
“哐当”一声响,陈音快步走上前,一把提住应禾的领子,然后将之推搡过去。
应禾踉踉跄跄地被推搡着,一时之间,他来不及反抗。脚下突然一软,他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