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买下房子时,应禾曾问笑着问他,咱俩连房都买了,也就差一枚钻戒和一个红本了吧?要不要再等一年,我保证送一枚男戒给你。
陈音也记得自己笑起来,他掏出房产证,对着应禾晃了晃:“这不是红本是什么?要什么男戒,有这个我就知足了。”
买房时,应禾几次说房产证写上陈音的名字,却都被陈音婉拒了。可他仍是选择房产证加上应禾的名字,或许是因为相信他们即便没有钻戒和红本,也能继续走下去。
可后来呢?陈音仔细想了想,哦,他想起来了。后来啊,应禾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还留下一条分手短信,他想找他,可怎么找都找不到。
直至如今,他们在花城再见面。故人相逢,或叹往昔或忆昨日这些举动,他们都没有做。
下一秒,挡在身前的背影上前一步,“啪”一声,打开客厅里的电灯开关,将陈音从回忆中拉回来。
应禾弯下身,给自己换好拖鞋,这才回头:“进来吧。”
陈音跟着进去,他低头一看,上次来时玄关附近还是满地鞋子,这一次收拾的只剩下几双提供更换的鞋子,看来应禾对上次的事情也心有余悸。
他弯下身,给自己换上拖鞋,然后转身将房门掩上。
应禾走到客厅中央,将外套一脱,扔在沙发上。他回过头,问道:“晚餐在我这吃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用的是肯定语气。陈音也不和他争吵,只点了点头。
应禾这才走向冰箱,他打开看了看储藏着食材:“玉米、排骨、西红柿、鸡蛋……嗯……你去洗米煮饭吧,电饭煲在厨房里。”
他都这么说了,陈音只好挽起袖子,进了厨房里找到电饭煲和米桶。他用蒸饭的桶装了两杯米,这才走到水池边埋头清洗着。
可能是心事装着事,他没注意到,应禾拿着冷冻过的排骨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如果在办公室,他们可能会剑拔弩张。如果在队里,他们可能会极力争吵。可如果在一个他们亲手所布设的房子里,他们才能难得的安静一会儿。做着每家每户平日里最常做的事情,面对人间烟火,享受难得的安宁。
应禾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是这么的渴求一段安宁的人生。
可他有的选吗?过去或许有,现在,他也不知道了。
应禾收回视线,转身去另外一边接点冷水,将排骨解冻。
大米清洗干净,米饭上锅煮着。
陈音洗了洗手,才离开厨房。外头也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陈音出了厨房,才发现应禾正埋头洗着玉米。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好转过身,朝客厅走去。
陈音也不知道应禾叫他来到底是干吗,像是谈事,可一路上他只专注开车,也不说话。到了自家门口,除了要他煮饭,也没吭声。
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陈音耐着性子,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眼前的事情。
只是,陈音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去厨房里看看,应禾先是打鸡蛋准备做番茄炒蛋,又在灶上烧了水准备将冷冻的排骨焯水。水上正煮着,他放下手去将玉米分块,一个人忙来忙去,像是个陀螺,却也没掉链子。
他也没看站在厨房门口的陈音,似乎打定主意不让陈音插手了。
陈音只好作罢,继续去客厅里当个摆设。
结果这一等,便是四十分钟。
当饭菜的香气窜出厨房时,应禾终于停下动作,开了尊口:“把菜送去餐厅里吧。”
隔着当作艺术墙实则是鞋柜的陈音收到命令,起身去厨房里取走菜。
应禾一共做了三菜一汤:番茄炒蛋、清炒白菜和青椒肉丝,再带一道玉米排骨汤。
应禾和陈音虽然都是楚城人,但应禾不同于陈音的地方是他的口味会随着地域变化而改变。如果他在楚城,他就跟着楚城口味吃。如果他在花城,便会跟着花城的口味变得极其清淡。应禾对此也很得意,说他天生好养活,随便给点吃的也能蹭蹭朝上涨。
如今,这位本该口味清淡些的主,又将他们在楚城常吃过的饭菜给复原出来了。
坐在桌前的陈音盯了一会儿饭菜,忽然有些迷茫。
他知道应禾会做饭,因为在家里十次有八次都是应禾开火。他也知道这些菜对应禾其实并不算困难,既然知道会做饭,又知道应禾面对这些事不算困难,那……
他取来筷子,夹起一块白菜,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留于舌尖上的味道迸发开来,明明味道很熟悉,却隐隐带着一丝苦味。
陈音不由问道:“你味精放多了?”
应禾坐在陈音对面,一听这话,他便是一愣:“我没放味精啊。”
没放味精,又为什么会有苦味呢?
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了吧。
陈音如此想着,而应禾见他面色隐有不对,下意识道:“菜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