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安排在吃过早饭, 上第一节 课之前,七点半到八点的小自习。
参与升旗仪式的班级是从高一1班开始往后轮,一次三个班。
高一上学期只剩个小尾巴, 这学期刚开学就轮完了,高二也已经轮到24班,好巧不巧, 这回参加升旗仪式的班正好是25、26、27三个班。
因此升旗之前,马松站在校广播室念检讨的时候,站在国旗杆前等待升旗的三个班一起听见。
他一千字的检讨,三分之二都是在检讨自己的动机, 也就是隐晦的变相表白。
周围起哄得厉害, 闻歆平时一点都不怕丢人的脸这回红成了猴屁股。
那放肆热闹的哄笑声,能穿过国旗杆前面办公楼, 到屋里的广播室,再通过话筒, 顺着电流传到各班的播音器。
徐艺秋听着里面哦笑的背景音,忍不住笑了笑,又有点担心马松这样会不会被广播站老师认为违纪。
好在后面就是认认真真的认错, 非常诚恳的态度, 期间没提郭荣的班级和名字, 全程用“我校一位同学”代替, 保护了郭荣的隐私和自尊。
徐艺秋左右看了看, 班里好像没人起疑被打的男生是谁,前面因为广播有学生念检讨惊讶了一会儿, 但因为不认识, 很快就看书的看书, 做题的做题。
检讨结束就是放国歌, 播音员宣布全体学生起立。
庄严高亢的国歌兜头一响,像是让先前的检讨声沐浴其中,给念检讨、做错事的学生心里敲响震耳欲聋的警钟。
*
四月末的时候,绵绵不绝的春雨总算过去,阳光穿破云层,驱散一直以来积压的潮气,空气清爽干朗,气温也一天天正式热起来。
今年生物竞赛预赛在堪称本市大哥大的元洲三高举行,学校之前没太在意衣着要求,只叮嘱打扫干净卫生,别上考场瞎转悠。
结果考试那天温度异常高,不少人褪下校服长裤穿上短裤短裙,提前享受夏日清凉大秀美腿,这一场面被其他学校过来参加预赛的不少老师和学生看见,一出校门就开始讨论:
元洲三高平时听着多严格正规,结果一过来,就这?
不论男女,那短裤短裙都快到大腿根了。
声音传着传着,没几天就传到学校领导的耳里。
领导大为生气,先下达班主任让学生自己修整,然后在四月三十号那晚,学校领导班子挨个挨地进班,挨排挨地一个个看,全面排查。
衣服必须穿校服,首饰摘了,谁的头发染了烫了,全给你遣送回家,弄好了再来上课。
周五那天,徐艺秋去实验楼上课,在实验室做实验的间隙,想起来今天过来好像没看见那撮异常火辣的红苗。
好奇寻一圈,最后在她后面瞅见羊奶真。
他那之前像枯草着火的头发已经换了,染拉成直直的青黑色,色泽鲜亮,剪短,正低着头认真摆弄电表,看着比之前乖巧,也顺眼多了。
只不过这一秒的宁静很快被他亲手打碎。
羊奶真掀起眼皮瞥她,“干嘛这么傻了吧唧地盯着我,喜欢上我了?别,我现在专心学习,没心思恋爱,而且我不玩姐弟恋。”
徐艺秋:“……”
很好,很有前途。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她左手边,周秋白听见声音转身,瞟一眼羊奶真,嫌弃嘁一声,“长成这样也好意思。”又小声哔哔,“小丑一样。”
羊奶真抬头怒视他,正想发火:我长得怎么了?别当初夸你一句好看,现在就能这么贬低我了。
不就是最近没睡好,加上天热,心火旺,正鼻尖爆了个红痘,怎么就小丑了!
奈何没等他出声,周秋白垂眼看他连的线路,“你这个电阻……”
羊奶真护鸡崽子似的,胳膊立刻挡住不让他看,“我知道错了,我自己改,你别给我说。”
“ok。”周秋白伸掌示意自己不多嘴。
他转身问徐艺秋,“秋秋怎么样,做好了吗?”
徐艺秋坐在凳子上,正计算测量的最后答案,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抬头看他,“好了。”
“我也好了。”周秋白打个响指,看向前面给错误学生解答的实验教练,“教练,我和徐艺秋做好了。”
“好,等一等,我过去看。”教练没回头。
没一会儿教练过来检查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点点头,“不错,可以了,有什么问题没有?”
两人摇头。
前面有人喊教练,他过去帮忙。
羊奶真震惊地看着他们,“做好了?”
这么难的?
周秋白歪头挑眉,“好了啊。你接着努力,‘专心学习’的小学弟。”
“专心学习”四个字他加了重音停顿,明显是记着他刚才对徐艺秋的嘴贱。
羊奶真自己吐出来的苍蝇,又自己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