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现在乘坐的是中国** 航班,飞机已经起飞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航班?去哪里?”
“云南。”
“我去云南干什么?”
“小姐?”
“-----------哦,做梦了。”
这不是第一次,第一次不知道在哪里醒过来。叶青川曾经告诉过她,这不是梦游,只是大脑产生的时空错位。这种错位的诱因是不愿面对,不愿面对当下,偶尔强硬要回到过去。大脑跟身体往往会产生博弈,拉锯战总有一方会暂时赢过一劫。
空姐看上去仍旧不放心,关切的再次询问:“您没事吧?您刚刚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请问也是在这列航班上吗?需不需要帮您叫过来?”
安禾一愣,问:“我喊的什么?”
空姐听的清楚,说:“顾亦挚。”
“哦,他是我弟弟,不在这趟航班。”
“那还有什么需要帮您?”
安禾摆了摆手,再一转头,与彭城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事不凑巧,同一趟航班,相邻座位,万分之一的概率她和彭城碰上了。
彭城带着眼罩,也许是被她吵到了,眼罩拉到了头顶,箍着一半的头发。他侧过头盯着安禾,惊讶一瞬而过,恢复平淡。
安禾突然笑,说:“那段语音果真卖了个好价钱,都坐头等舱了?”
彭城不吭声,抬手拉过眼罩就要睡觉,安禾抓着他的手制止,问:“你都不解释,真的是你干的?”
他嗓音冷淡,没有半点的热情,说:“不是我。”
安禾未松手,再问:“你去云南干什么?”
“与你无关。”
安禾笑问:“也许有关呢?”
彭城看着她,却是猜不透半点。
也许是因为噩梦的缘故,她的脸看上去比那日更加苍白,无半点血色,哪怕是市场上贩卖的假人看上去也比她真实。
安禾抓着彭城手腕的手一直在抖,她刚刚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可转眼却又在笑,笑的那样无害。
她究竟要演到什么地步?
彭城没来由的发火:“松开,你想再被人偷拍?”
安禾侧了侧头:“被偷拍是我做为演员的荣幸。”
彭城说:“可我不是演员。”
安禾说:“我就是你的荣幸。”
“你一直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不是。”安禾说:“我要脸不要命,当然,只有在特殊……”
突然,一阵猛烈的颠簸,原本安静的机舱内突然聒噪,乘务长的声音很快自广播传达。
“女士们先生们,受到航路不稳定气流影响,我们的飞机正在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在此期间,洗手间将暂时关闭,客舱服务也会暂停,谢谢您的合作。ladies and gentlen,as we are expere ain seated and fasten your seat belt,during ……”
彭城甩开安禾,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安全带,闭着眼睛不说话。
“喂,你怕死吗?”安禾问。
彭城没想着要搭话。
安禾自顾自的回答:“我一点都不怕。”
我在追求死亡。
颠簸延续了将近一分钟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机舱内哗然声一片。
“美女,这颠簸什么时候停?是不是要出事了?”
“好歹跟我们交个底啊!”
“我们有权知道真相!”
“是啊,究竟怎么回事?”
“……”
乘务长甜甜的声音再度响起:“请各位不要着急,我们的飞机只是遭遇不稳定气流导致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ladies and gentlen……”
片刻之后,飞机恢复了稳定。
安禾用手肘戳了戳彭城,问:“你睡着了吗?”
没吭声。
安禾继续:“喂,彭城!”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依旧带着眼罩,未看安禾一眼。
“想问你,如果现在就让你死,还有遗憾吗?”
“没有。”
安禾略感意外,说:“本来我也没有的,但现在好像有了。”
彭城:“你现在死不了了。”
安禾思考了半晌,说:“那也未必。”
这话刚一出,突然一个旋转,飞机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搅拌机,强大的惯性力拽着安全带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给勒断。
真t鸦嘴!
彭城一把摘下眼罩,机舱内太吵他什么都听不清。紧接着,飞机猛然下沉像是翻了两个身,行李架上的物品劈里啪啦散了下来,乘务长的声音混杂着旅客的争吵呐喊,一个劲的往彭城的耳朵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