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凤千瑜又要自闭下去, 沈郁自觉自己也有错,不该扔了他的剑,断了他的念想。没过几天她又瞒着众人, 自己偷偷摸摸去寻了一把好剑, 准备给他当个惊喜。
她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塞满了迎亲队伍, 大大小小的聘礼堆积如山, 那阵仗看得沈郁心头一颤。她赶紧进去一看究竟,没料到竟是太子爷来了,他坐在院子里喝茶,凤千瑜就站在窗前看着外边,那肃杀的眼神简直要置人于死地。
沈郁开始头皮发麻, 为了表示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她立马跳过去站在凤千瑜身边,“太子爷,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夙凛冷哼了一声, 将茶杯重重磕在桌子上,“昔日听闻九千岁准备退隐,连武功都给废了, 本来还不相信, 如今见他这见不得人的模样,还真是不得不信。”
本来凤千瑜就很自闭了, 他还来这说风凉话,这不是诚心来闹事的吗?沈郁赶紧插了一句嘴:“太子爷,您不该忙着抓叛党吗?我这小小的沈府可容不下您,赶紧带着您的东西走吧。”
祁夙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几月他心里都憋着火, 正无处可泄,“沈郁,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当初他将你掳走的时候,是我亲自带兵去救的你,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现在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沈郁乐了,“我又没让你来救我,太子爷自己自作多情,还跑我这无病呻吟。”
他又哼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两封大红的帖子,拍在沈郁面前,“我可不是来无病呻吟的,我是来办事的,你仔细看看。”
那红色烫金的封面,一看就是婚书之类的,沈郁心里突然一紧,回头看到凤千瑜的死亡凝视,别说看了,连碰都不敢碰,“我不要。”
“你不打开来看看?”
听着他底气十足的声音,沈郁觉得这件事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角,上面那封是聘礼清单,她再掀开一封,身后突然传来“砰”的关门声,凤千瑜已经看不下去了。
掀开帖子的沈郁也终于看清楚了,那封是岚三写给酸菜的婚书,太子爷不过是来替他下聘的,只不过带的聘礼着实多了一点。沈郁赶紧让人去把酸菜找来,她心里替酸菜高兴,一时间竟忘了凤千瑜生气的事,坐下来好好跟岚三聊了一遭。
什么时候过门啊,什么仪仗啊,以后在哪里住啊,以后还会不会纳小妾啊,聘礼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啊等等等等。直问得岚三面红耳赤,一一回答,只是说到这聘礼,他确实不知该如何解释,便看向了太子爷。
祁夙凛喝了口茶,淡淡道:“这些聘礼本来是为你准备的,可惜以后都用不上了,倒不如一并送入你府中,就当是派上用场了。”
沈郁被茶水给呛到了。什么叫一并送入府中,就当是派上用场了?这话叫人听见,就好像是他祁夙凛来向她沈郁提亲的一样。
真是乱了套了。
吴主事把酸菜找了回来,她正在后院偷吃栗子糕,一副被人抓包的模样,委屈巴巴地望着沈郁。沈郁对她真是恨铁不成钢,早早让岚三带走也好,她省点心,还能多活几年。
祁夙凛对这场亲事,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一样,一番商量下来,他把能做的都揽下,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就连沈郁都自愧不如。她本来也给酸菜准备了嫁妆,可跟太子爷比起来,自己多少有些拿不出手,她还偷偷问了岚三,太子爷这是怎么回事。
岚三有些感慨道:“太子爷这哪是为我准备的聘礼啊,这是为他自己准备的聘礼。他本来想等这一切都结束,不管谁来阻止,他都要娶你为妻,可谁曾想九千岁压根就不是叛徒,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说这世间千千万万人阻他,都不如你一人阻他。他自知你不会再接受他,这些聘礼留着也无用,徒增伤感,索性就一并送入你府中,了了一桩心愿……”
沈郁听得鼻子都有些发酸,她又想起在桃林中放走凤千瑜时的情景,太子爷本来有机会一并除掉这个劲敌,可他怕伤了她,果断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变过,他还是和儿时一样品性纯良,纵然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可到底是内心坦荡荡的君子,有着他自己的宽容。
傍晚送走太子爷,沈郁偷偷瞄了书房里凤千瑜,他站在窗边望着外头的枣树,那些被砍掉的枝丫就和他此时心情一样,难以释怀。
沈郁不敢出声,偷偷把准备送给他的剑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离开。等她梳洗完准备入睡,凤千瑜已经在她床头上坐着了,他一脸寒霜,指尖如玉,轻轻拨弄着剑刃。
就连声音都是冷的,“你选的?”
她咽了下口水,“你要是不喜欢……”
“喜欢。”他敛着双眼,把喜怒都藏在皮相之后,叫人捉摸不透,“太子来做什么?”
“他来送聘礼,是给……”
“知道了。”他又打断了她的话,起身将长剑送入剑鞘,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所有的光,他的声音和山海一样沉重,“他替岚三送聘礼,我已经知道了。你送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