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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在叶深深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朝气蓬勃的,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无知无畏的莽撞坚定。他也曾对顾成殊说,他会全力帮助深深,因为他想试试看,自己如果没有遭受那些事情,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她不仅仅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梦想。
沈暨紧紧地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长久以来养成的恐惧随着自己竭力的呼吸排出胸口。他的手握着叶深深的设计图,微微颤抖。
许久,他终于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顾成殊如释重负地嘘了一口气,将咖啡往他面前推了推,说:“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得熬夜了。”
沈暨茫然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顿时喷了出来,整个大脑都清醒了过来:“给我加八块……不,十块糖好吗?为了逼我熬夜,也不需要浓成半固体吧?”
日光熹微时,叶深深被门外室友伊莲娜的声音吵醒。
她收拾好自己,看到水杯中已经枯萎的香根鸢尾,不舍地将它丢弃,换上昨晚新拿回来的花。
开门出去,客厅内的伊莲娜看见她出来,有点诧异地问:“你要去工作室了?”
叶深深点点头,看看墙上的日历,今天是周四,是工作日没错。
伊莲娜对着门厅的镜子打理着自己的鬈发,说:“我还以为你会在家休息一下,听说安诺特先生对你很不满意。”
她没有明说,但叶深深知道,上司的上司打回她的设计并当众驳斥,这对一个刚刚进来的新人简直是致命打击,尤其这个新人连自己的固定岗位都没有,每天只是在工作室做一些杂活,随时面临着被无条件遣走的局面。
伊莲娜的暗示叶深深怎么会不懂,她是在建议,与其再徒劳无功地觍着脸混在工作室,不如现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及早消失吧。
但叶深深沉默了片刻,艰难地扯起一个笑容,说:“不,我还是想去看看,工作室里是否有需要我的地方。”
伊莲娜同情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拿起自己的包:“走吧。”
叶深深进来时,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侧目而视。
显然所有人都对她居然还死皮赖脸地过来上班有点诧异。她迎着混杂惊讶、轻蔑、疑惑的眼神,走到皮阿诺先生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敲了敲敞开着的门,对着他露出笑容:“皮阿诺先生,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作为给她分派任务的皮阿诺先生,在看见她的时候也有些迟疑,翻了翻自己手边的册子,说:“今天比较悠闲,或许你可以看看我们各个品牌之前的作品,学习并休息一下。”
“好的,如果有事的话,请尽管吩咐我。”她朝他点点头,走到旁边自己常待的仓库中,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那些成衣。
按照年份与季节,每年八个五米宽的大龙门架,挨挨挤挤地挂满了之前的样衣。她早已熟悉的这些美好作品包围着她,空荡荡的仓库内,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安静得几乎所有一切都已经死去。
叶深深觉得自己真的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咬噬掉一块,无法忍受地感到空洞。
她打开手机,看着妈妈的头像,想给她发一条消息,说一说自己在这边的生活,说一说如今的艰难处境。然而她终究还是沉默地关掉了。她想着离开那一晚妈妈拍着玻璃时痛哭的面容,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日子,她肯定会伤心得不得了。
她的目光,在通讯名单上渐渐滑下,看着顾先生的号码。
这个世上她最坚强的后盾,无论她遇见什么,都能帮她彻底解决一切的顾先生——
然而她的手指虚悬在他的名字上,许久许久,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放心吧,顾先生,我不会再一出事就找你了。我会坚持的,也会努力的。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证明自己的能力,让艾戈承认我的那一天尽早到来。”
叶深深仿佛发誓般地说着,凝视着“顾先生”三个字许久,默默地关了手机,曲起双膝,闭上双眼将自己的脸贴在膝盖上。
“睡着了吗?”有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叶深深睁开眼,看见阿方索站在那里,面带嘲讽地看着她:“整天没事做,你倒是很悠闲嘛。”
叶深深将头转了过去,不想多说话。
阿方索走了进来,说:“巴斯蒂安先生要找一件03年的成衣,紫色麻质宽松上衣,上面有山茶花纹饰。”
叶深深站起身,穿过层层高大的龙门架,找到03年的八个大架子,顺利地找到了那件衣服。她拿出来交给阿方索,他看着她挑一下眉,说:“不错的仓管员。”
叶深深没好气地回瞪他一眼:“不错的跑腿工。”
阿方索被她顶了一句,却根本不在乎,嘲笑说:“很遗憾,跑腿工也是你,巴斯蒂安先生吩咐我,让你亲手送过去给他。”
叶深深不理会他的嘲弄,默然拎过衣服,向着巴斯蒂安先生的办公室走去。
“努曼先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