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喜欢发呆了,看着强光下飞舞的尘屑,她什么也没想,却又想了很多。
倪清月紧贴着苏佳忆坐着,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捧了本俄语书,眼神却全落在宋渊身上。
苏佳忆拿着修改过许多次的采访大纲提问。
“是什么契机让你们决定组建乐队?”
宋渊握着手麦,说:“我们都一个宿舍的,喜欢听的音乐都差不多,而且还都会乐器,就想着试试。”
面对黑黢黢的摄像机,他倒是不怯场,身边三人背都挺得直直的,只有他还是懒懒地靠着,长腿伸开。
“那乐队名字有什么来历呢?”
宋渊乐了,直白地看着倪清月,说:“我――宋渊,我女朋友――倪清月,渊月,圆月。”
倪清月插嘴:“那时候还不是你女朋友呢。”
他笑着,冲她眨眼:“现在是就行。”
眼见跑偏,张和歌适时地咳嗽一下,拉回思绪。
苏佳忆继续提问:“圆月乐队主要是什么风格的音乐呢?”
宋渊仰着头想了会,答:“不一定非要定义这个。”
“朋克吧。”一直不说话的吉他开口。
宋渊看他,道:“谁说我们只唱朋克了。”
“可是我想。”吉他也看他。
场面僵持着。
宋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笑了下,说:“你他妈别逗了。”
“我没逗,”吉他一脸认真,“宋渊,你从来没问过我们要做什么音乐。”
“你他妈有病吧,说什么呢?”宋渊“蹭”地站起身。
结局当然是不欢而散。
只是所有人都消声了之后,晚上,苏佳忆和张和歌还在活动室里犯愁。
任务下得急,负责老师说明晚就要看到初版成果,本以为今天拍完就可以,谁知闹了这么一出。
视频里现有的素材就是他们四人的自我介绍到宋渊踢开凳子一走了之,总共只有四分钟,再怎么努力都不够。
苏佳忆也是看负责后期的同学剪片子的时候才发现,好像从一开始,那三个人的脸就很臭。
纠结了很久先从哪一方入手,最终她还是选择先去找那三人。
路上,苏佳忆却突然接到了倪清月的电话。
“佳忆,我把宋渊劝好了,他这就去找你们。”
她心里第一次觉得倪清月这么靠谱。
其实另外三人的态度不算强硬,张和歌和苏佳忆,一个以“机会难得”诱惑,一个以“毁约不好”威胁,成功把他们带到活动室。
张和歌撸起袖子,把他们剪辑时挪到中间的桌椅搬到边上。
也不知是哪里的铁片锋利,他倒抽了口气,凳子跌到地上。
苏佳忆过去看,他食指上多了一条不浅的划痕,往外渗着血。
见她过来,他忙把手背过去,又附身准备拿凳子。
苏佳忆没想那么多,只看到他再伸出手时指尖的红色,猛地抓住他手腕。
张和歌一惊,反倒安慰她:“没事的。”
他浅浅笑了笑。
她没理会,专心看了看他的手指,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轻轻帮他擦拭。
血迹稍被擦干,她轻呼了口气,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绵绵夏夜,张和歌没有丝毫困意。
苏佳忆认真擦拭他的手指,他就认真看她的侧脸。
她不是第一眼就好看的那种美女,只是皮肤白,气质好,表情动作都很少,常常给人舒服的感觉。
之前有不熟的学长私下聊天说起她,说她没有不好看的地方,可也没有特别好看的地方。
张和歌听到,强烈谴责了他们背后评价女生的这种猥琐行为,也忍不住帮她辩解,其实很好看。
血止住,她又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创可贴,给他贴在伤口处。
一系列动作完毕,张和歌收回目光,看自己的手指。
是最普通的深肤色创可贴,他记得身边有女孩子用带卡通图案的,没想到她还在用最经典的这款。
他笑笑,说:“你还随身带创可贴。”
“习惯了。”她笑起来。
现在面对这种事情,她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自动跳过想起苏寒时的心脏停格,美美地笑起来,真像只是她的好习惯一样。
张和歌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你这个习惯真好”“你真贴心”之类的,但最后他还是推了推眼镜,把话咽回去。
人心里一旦有了什么,就会不自觉想多。
为了求人能说出“最爱你啦”,面对真相时,却生怕一个眼神都暴露自己。
苏佳忆没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搬起凳子放好,宋渊刚好也到了,她开始和他们对采访流程,并且再三强调不要再发生上午那种事情。
她拿着笔在大纲上圈圈点点,无视他们四人之间又些尴尬的气氛。
恍惚间,苏佳忆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