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先给公主……”
金 拎着药箱匆匆赶来偏殿旁的小屋,话还没说完便被梁轻鸢一把扯了过去,“先救他!”
“哎哎哎,公主,男女授……”金 低头看向拉着自己的那只小手,当即浑身一震,使劲往回抽。
“他方才吐血了,快给他瞧!”梁轻鸢将金 拉到榻前质问。“你前几日不是信誓旦旦地他三日便能恢复如初么?”
“这……”
瞬间,金 的双腿软了,差点没跪下。行医多年,且是皇宫里的御医,他一眼就看出了风羿的问题。
中毒。
他不清楚是何人下的毒,但此时他更怕了,怕自己卷入后宫的斗争中,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什么?”梁轻鸢转过目光,担忧地盯着风羿,冷声试探道:“金御医,你熬的药里可是有毒?”
“扑通”一声,金 跪倒在地,跟着“咚”地一声,他手上的药箱摔在地上,“六公主,微臣冤枉,便是借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对暗卫下毒啊。”
“呵。”梁轻鸢定定地瞧着金 ,丝毫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表情。“别急着求饶,先治他,若是治不好,你该知道后果。”
“是,是,微臣知道,微臣治不好他便不回太医院。”说罢,金 撑着发软的身子站起身,顺道擦了把额间细密的汗水。
他伸手撑开风羿的眼皮,眼球发红,再看眉心,眉心发青,鼻间尚有一息在。
风羿是暗卫出身,身子骨强健,硬生生抗过了一阵毒发时间,倘若换做普通人,小命早没了。
“如何?他究竟中了什么毒?”金 来之前,梁轻鸢想了许多,她不懂医术,自然看不出风羿是否中毒,但不知怎么的,她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棉花团的模样。
这瑶霜宫里果真有人想害风羿。
更准确说,是害她,害她失去喜欢的东西。棉花团那次她没追究,这次,她要追究到底,将此人揪出来。
“是碧奎毒,微臣能解,还请公主稍安勿躁。”金 边说边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包,三指一夹,飞速扯开风羿的衣衫,下针如神,眨眼间便将银针扎入十八个穴位中。
碧奎毒,无色无味,毒性一般,不致死,却能叫人浑身巨痛,而中此毒之人大多死于自杀。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毒便会停留在某一穴道处,叫人查不出死因。
为清毒素,金 在风羿的手指上割下一刀。
“啪嗒”,“啪嗒”,“啪嗒”,墨绿色的血液从风羿指尖低落,缓缓落在床榻前。
梁轻鸢看得焦心,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风羿指尖滴落的鲜血恢复红色,她才开口,“解了?”
“是。”金 收完银针,再次跪下,诚惶诚恐道:“求六公主明察,微臣真没下毒。暗卫是皇上的人,微臣……”
“行了,本宫信你。”梁轻鸢不耐烦地打断金 ,示意他过来处理脖子上的伤,“你专心治人,至于下毒之人,本宫自己找。”
倏地,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
*
一刻钟后,院子里跪了十几人,太监跪一排,宫女跪一排,个个都低头伏在地上。
梁轻鸢拖着长长的裙裳拖尾走过去,凛冽地扫了几人一眼,问道:“这几日是谁负责风羿的饮食和风寒药,以及进过小屋的人,都抬起头来。”
十人抬头,无一人吱声。
十个……
梁轻鸢挑了挑眉,从跪在最前头的太监那处开始踱步,她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很重,“哒”,仿佛每一下都落在他们的呼吸上,迫人地紧。
终于,有人受不住了,不停地磕头求饶,“公主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做。”
他一说,其他人也开始说。一时间,庭院内声音杂乱。
“没人承认是么?”梁轻鸢敛起眉头,言语中不带一丝情绪,“来人,将这十六人拖出去杖毙,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的嘴有多硬。”
众人大呼,纷纷磕起求饶。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喊声越来越大,带着颤音和哭腔。
随后,一群侍卫进门,挨个将这十六人拖出去。徒然,跪地的其中一人出声了,“六公主,奴才说,奴才知道!”
“放开他。”梁轻鸢命令,侍卫立马放开手。她望着此人,正是上次领自己去冷宫的小太监东岭。
他是新来的太监,新来的太监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的是,勤快听话;坏的是,容易被人收买。
东岭被侍卫放下后直哆嗦,连滚带爬挪到梁轻鸢身前,抽气道:“今早,奴才去,去太医院取药时,药童不在,当时,药房里有个宫女,行为举止颇为古怪。奴才想,风侍卫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今日才查出中毒之事……”
后面的话他没说,不知是说不出,还是有意为之。
“宫女?”梁轻鸢锁眉深思。东岭说得没错,风羿前几天还好好的,再者,金 日日看诊,他根本不会中毒。“你可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