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笙与南元大军僵持半月,双方都在试探,谁也没大举进攻。而在一个乌云蔽月的夜晚,飘扬的小雪化为雨水落下,意味着江面的冰也难以存留,萧淮笙当即率军南下。
巧的是南元萧明烈也如是想,双方在江中央撞了个正着,当场厮杀起来。江面雾色浓,很难看清远处的局势。萧淮笙便让部队暂时熄了一多半火把,分散成六路从不同方向前进,哪怕一路撑不住也会给出消息,不至于让南元钻了空子。
萧淮笙站在船头,迎风而行。此番对大元最有利的条件便是顺风,前进势不可挡,南元逆风而行便是违背天意。
但南元水军强盛,水性极好,不似大元颇为依赖船只,双方比起来竟是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忽一阵疾风骤雨,雾气消散,萧淮笙再看江面便觉水色变深,波浪起伏拍在船只上已有肉眼可见的痕迹留下,其中混着大元和南元将士的鲜血,可往上数几代他们明明是一家人。
迎面驶来一艘巨型船,扬着南元的旗帜,萧淮笙难得再见老熟人萧明烈。司戎安在另一路的船上,跟此地相隔较远没看到萧明烈,不然定要冲过来砍了他,这个当初暗算他的人。
萧明烈也穿一身黑色铁甲,他的脸型与萧淮笙有几分像,与萧淮笙一同负手立于船头,又都是清瘦修长的体型,两人相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些许厌恶。
“听闻你重病缠身。”萧明烈扬声对萧淮笙喊道:“本王向来谦让,只要你肯降,不会为难你。”
“我就是只剩一口气,也能踏平南元。”萧淮笙在两船越来越近时执起□□,暗中萧明烈。
萧明烈只见萧淮笙的胳膊抬了一下,却不知他拿了何物。他一边留心着,一边可惜道:“若你我为盟必然亲如兄弟,可分立两国便只能为敌。”
萧淮笙接连射出几支箭,“乱臣贼子的后人,也敢与本王称兄道弟?”
他的话随着猎猎风声而来,格外刺耳,萧明烈却顾不得萧淮笙所言,惊诧地看着四面八方向他飞来的箭矢。他挥剑砍落几支,来不及剑挡的便翻身躲闪,再躲闪不及就拉了一个小兵挡在身前。
萧明烈堪堪躲过这一次,心有余悸。
大元何时有了连发的努?
他能躲过一次,却不能次次躲过,萧淮笙只要轻易地放几支箭进弩,便足以耗得萧明烈□□不暇。
“你当真以为你能赢得了大元吗?”萧淮笙淡淡说着,两人都有武功足以听清,“这种连弩不只本王手中有,下面的将士也配了。你看看江里的血水到底是谁的多?”
萧明烈稍一摆手,后方一位小将转身跑下船,随后南元将士便成退缩之势,逐渐让大元占了江面而他们返回船上。
南元船队更是改了航向,以人力逆流躲避大元。
萧淮笙隐隐感觉不对,哪怕此次突袭南元不成他也要保障大元将士,即刻下令召各路将士返回聚集。
然而他们终究稍慢一步,紧紧几息之间,几丛火苗从南元船队中冒出,顺着江水而下直扑大元船只,竟是江中被倒了油点燃了。
萧明烈发现南元将士减少更多,不禁咬牙,幸好尚在承受范围内。他此番前来背着父皇的军令,绝不能输。只要能赢,父皇承诺兵权永远有他一份,这是他唯一能有力抗衡太子的筹码。
火光铺天而来,尚在水中来不及登船的人眨眼间被火光覆盖,其中多是南元的水军。而大元多为船体被燃,萧淮笙遣人返航,趁着混乱中对准萧明烈连发几箭,其中一只被火光掩盖,飞至萧明烈眼前他已躲闪不及,一只引燃的箭直射其臂。
南元将士大大折损,萧淮笙保全了大元将士却无法追击,他的顺风顺水反倒成了劣势,此刻只能尽快退回。
几路将士合一,司戎安登上萧淮笙的船,骂萧明烈,“疯子!”
“说来他也是跟我们学的。”萧淮笙回忆几年前与萧明烈对上的一次,“那时我们也是用火烧了他们。”
司戎安争道:“可我们那时没烧自己人!”
萧明烈的心狠出乎预料,这种人往往最为难缠。
萧淮笙沉静道,“萧明烈自取灭亡。先回去医治伤员吧。”
当初逃到南方封地自立为国的那个皇子便不是心术正的人,又听李明空言萧明烈的父亲即当今南元熙帝日日想成仙长生,对待僧人残暴至极,萧明烈如此行事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们当政,苦了下面的百姓。
萧淮笙不说想插手南元朝政,只是对他们稍有几分怜悯,这场战事不可拖延。不光为对南元皇室不满,最重要的是他的私心,他得早日回京接司元柔。
萧淮笙回营休整一番,便连夜与司戎安商议对策。萧明烈疯不拿人命当回事儿,他们却不能这般做。
萧淮笙与司戎安商议一夜,直至天将拂晓,李明空求见。
萧淮笙先放下舆图,请李明空进来,就见他兴高采烈,手里抓着只花毛鸽子,正是司戎安养的那只。
萧淮笙心里不禁紧张,这鸽子回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