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知砚在这?个时候却慢慢地叹了口气?,转而道:
“黎遥,你可能忘记了,但是,事实上,你当时帮了我很多。”
这?下?,小姑娘有些迷茫地眨眼,她努力回想了好久,才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动作,那边的周知砚眼神温柔:
“你还记得,你高一的那个暑假,陪我去过一次葬礼吗?”
黎遥呆愣了半天?,她今年二十三岁,高一对她来?说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由此,她舔了舔嘴唇,努力回想了之后才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情……”
她过了几秒才补充道:“我那天?还翘课了来?着,被班主任骂了一顿。”
周知砚这?时候才有些紧张起来?:“我以?为你放暑假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
黎遥很大度地摇摇手:“还好啦,就上半天?课,所以?我也就翘了半天?课……哎呀,我终于想起来?了。”
她猛地一敲手心,这?才想起,自己?确实陪周知砚去过那一场葬礼,她皱着眉,拼命回想着那张黑白的照片――
是一张侧影,女人的侧影。
黎遥终于知道,她第一次看到属于徐婉的那张百科照片的时候,为什么会感觉莫名其妙得熟悉。
那是因为那个葬礼上放置着的照片,就是那张侧影照。
她喃喃地说道:“原来?……那是你母亲的葬礼。”
黎遥紧紧皱起了眉,因为想起了那张照片,她也想起了关于那场葬礼的更?多细节,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掐进了自己?的肉里:
“你母亲的那边人……真的对你很不好。”
青年的神情依旧温吞,他起身,拿了个干净的陶瓷杯,倒上了温水递给黎遥,坐回椅子上,这?才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黎遥下?意识地接过他手里的陶瓷杯,就听?他继续道:
“不论怎么说,周家永远亏欠我的母亲,而同时,我是我母亲的孩子,我也留着我父亲一半的血。
所以?既然?我母亲去世了,那我就代表着我的父亲来?到葬礼上,我母亲家的人怎么对我,我都是该承受的。而且,很幸运,那天?,你在我身边。”
陶瓷杯不隔热,黎遥握得又紧,这?时候指尖有些刺疼。
周知砚温和地看着这?个小姑娘。
对方的鼻头有些微微的发红,这?时候披肩的黑发梳成了乖巧的低马尾,她的眼睛在黑夜里还是显得很亮,像是永不会坠落的星星。
也就是这?么个女孩子,在那场葬礼上,把?他从盛怒的亲戚之中拉出来?,在那些市井的谩骂之下?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想到那时候小姑娘即使把?自己?放在身后,但依旧颤抖着的小臂,周知砚收回了视线轻轻道;
“那时候,我的状态很差,几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所以?……”
黎遥愣了愣,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指腹烫得吓人,她无声地吸着冷气?,把?陶瓷杯放在了桌面上,这?才问道:“怎,怎么?”
黑发的青年借着月色,慢慢地描摹女孩子柔和又清晰的轮廓,转而黎遥听?到他说道:
“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
女孩子呆了几秒,像是终于明白过来?周知砚欲言又止着什么。
她一下?子浑身都感觉不自在了起来?,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手肘,甚至有一点想要和对方碰个肘说一句‘咱俩谁跟谁啊’。
但是很快,她这?样诡异的想法被自己?否决。
黎遥咽了口口水,转而大大方方地说道:“好,接受了。”
周知砚微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女孩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同时一片阴影笼罩住了他。
女孩子撑住了椅子上的那两个扶手,和他近乎是笔尖贴着笔尖,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吐息温热,似有若无地碰触到他的脸颊。
很难得的,黎遥发现周知砚的身体并没有僵硬起来?。
许是之前和她说了这?么多话,周知砚不由地有些疲倦了起来?,他微微抬眼看着那边的黎遥,没有任何想要自己?动的意思,像是等待着小姑娘的下?一步举动――
并且安然?地接受。
不得不说,周知砚这?样,几乎是给了黎遥不少的勇气?。
女孩子用自己?的身体和椅子,把?对方困在了这?么小的空间里,紧接着,她试探般地看向对方的眸子。
周知砚的眸子极黑,这?时候看上去像是沉静的夜空。
而黎遥,像是勘测人,她在这?茫茫的夜空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号。
于是,女孩子微微前倾,慢慢地吻住了青年。
对方的唇瓣有些干燥,但极其得柔软。
黎遥闭上了眼,让自己?的感官完全沉浸在了亲吻之中。
与第一次的浅藏辄止相比,这?一次,小黎总显然?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