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遥在当晚, 就收到了秦启的电话。
对方开门见山地告诉她,他和周知砚聊了一会儿,知道了今天?所发生的的事情。
黎遥倒是并不意外, 反倒是问秦启道:
“周知砚同意和我一起出国见那位神秘买主了, 秦医生要一起来?吗?”
深深的难过之后,黎遥泡了个热水澡, 这?时候倒是感觉全身都舒畅了。
由此,小黎总财大气?粗:
“你的飞机票我包了,到那边,你就是机动组, 算是个保险栓,所以?行动很自由,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秦启在那边安静了几秒, 转而再发出的声音显然?是在这?样诱惑中沉沦了半晌,很艰难地拒绝了:
“哎呀……这?周末啊……太不巧了, 我有事儿。”
黎遥不甘心:“什么事儿啊,能想想办法推掉吗?”
秦启苦着脸回:“是我老婆的生日,她是公职人员, 两年没在家过生日了,这?次她的唯一愿望就是我陪她好好在家里休息一天?……”
黎遥默了半晌。
她认真回想了一下?秦启那张多情浪子的英俊脸颊,转而很心虚地说道:
“那提前祝你老婆生日快乐?”
“好的,谢谢你啊。”秦启乐呵呵地继续;
“不过我人在国内,这?周末还是可以?给你二十四小时待命的, 我还是再三叮嘱你哈, 砚哥这?个人太他妈能忍了,你注意到的时候,可能已经问题很大了, 所以?――未卜先知,细心观察,好吧?”
黎遥扯了扯唇角,应了下?来?。
时间已晚,两人也不再寒暄,挂了电话。
黎遥一点都不困,她站在二楼的天?窗下?,安静地往上看去。
雾霾重,星星没几颗,看上去有些朦胧。
黎遥还是睡不着,她习惯性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小习惯。
小姑娘一向是坐不住的人,也藏不住事儿,一焦虑就容易溢于言表,所以?她便?养成了这?么个只?要焦虑就运动起来?的习惯。
而通常,她的焦虑会随着这?样的运动慢慢消化。
但是今天?不同,她只?觉得自己?越走越更?加焦虑,只?得走出房间,走到了二楼外围,去看从门外透进来?的光。
阳台的门没关好。
从缝隙里透出了几丝月光,而很快,她发现那边还有一块黑漆漆的影子。
――是个人。
毫不夸张地说,黎遥在那瞬间汗毛倒立。
她开始暗骂自己?出房间的时候怎么忘记拿手机了,只?能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去……
而下?一秒,她看到了阳台的门被打?开,那团黑影走回了客厅之中。
黎遥整个身体已经僵到不能动了,只?想放声大叫――
而下?一秒,那个黑影抬头,打?量了她几秒,开口:
“你怎么还没睡?”
听?到那个声音,黎遥这?才松了长长一口气?。
是周知砚。
她小声地抱怨着:“你不也没睡吗,大晚上跑阳台上,别冻感冒了……”
抱怨归抱怨,小姑娘穿着自己?毛绒绒的拖鞋,快速下?了楼,为了能看清道路又不伤眼睛,她只?开了厨房外的一个小夜灯。
另一边的青年温和地看着她的动作,轻声问道:“你睡不着?”
黎遥眼观鼻鼻观心:“我心也没……那么大。”
女孩子很快地拖来?两把?椅子,她示意周知砚和自己?一块儿坐下?。
青年顿了顿,还是依言坐下?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
“对不起。”
黎遥皱眉,转而道:“你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
她停了几秒,这?才继续:“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的话,我反而想和你说对不起。”
她借着小夜灯,慢慢去用眼神摩挲身边青年的容貌,轻声道:
“明明我那个时候,张口闭口都是喜欢你,在你身后坐着跟屁虫,但是我却一点没有发现你的失常。”
她紧紧地抿住唇:“我刚刚睡不着,就一直在想,如果,我可以?再敏感一点,我能再细心一点,也许你就不会……”
黎遥实在说不出你就不会患上焦虑症这?样的大话。
但是她也很明白,如果当时,周知砚身边,他身边,不管是她还是别人,能拉青年一把?的话……
至少,不会那么严重。
在了解周知砚过后,黎遥就无法自控地想象过,对方一个人住在那间母亲自杀的房子里,他睡在床上,也许身边还有母亲的幻影。
他晚上也会睡不着吗?
会一遍又一遍地去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
黎遥想到这?里,就觉得心被揪紧了,难受得像是呼吸不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