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玉站在院子里,看了自个外孙半天,他这外孙做什么都不拖泥带水,讲电话也从没一字废话,往好处说是利落,往坏了说,对谁都没心。
他这番对着手机磋磨时光,真是稀罕。
江瑾玉忍不住出声:“商绥,给那姑娘打电话呢?”
电话已经被向橙挂断,商绥把手机放兜里,手抄兜走过来,脸上还留着点意犹未尽,反问:“哪个姑娘?”
“还有哪个能这样勾你的魂!”江瑾玉白他了一眼,“你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子了,下午闹那场就够丢人,现在竟然还能放着长辈们不顾,就为了出来给个小丫头打电话。”
商绥“啧”了一声。
“少跟我掉脸,我说得不对?”
楼上书房,江瑾玉把几位长辈都请来了,既然有人借着八卦新闻想打压商绥,那她就借力打力,用这次的事把商绥往更高处推。
今晚上这书房里谈的事,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参与,商绥这个当事人倒好,借口有个重要电话要打,跑出来。
这可是真重要啊,就问问人家姑娘到家了没吗。
江瑾玉想起了墙上,向橙还回来那幅画。
那姑娘收下那画,是不想让江瑾玉当时面子下不来,也是表态,明白接受她的意思。而出了门,人家就拜托服务员,稍晚会把画还了回去,一点都不贪钱。
看样子,也不贪商绥。
江瑾玉缓了声:“那姑娘的性子我倒是挺喜欢,人也通透。”
商绥微微扬起唇,往前走。
“只是,跟商家有关的人我希望你还是顾忌些。”江瑾玉知道管不住这个外孙,但还是提醒道,“阿绥,别重蹈你母亲的覆辙。”
商绥眼里的低戾被隐在了夜色下,他冷声:“我不是她。”
是人都有伤疤,江瑾玉往商绥的陈年旧疤上戳了戳,就知道商绥今晚心情不会好。
来的几位长辈,有人提出不能让集团内部矛盾激化,希望商绥能主动去缓和跟他在会议上起争执的那位老者的关系。
商绥笑了笑:“怎么,使阴招对付我,我还得惯着了?又不是我老婆。”
众人:“……”
江瑾玉也不赞成一味地忍让,但是不可否认,太过尖锐,能伤别人,也能伤自己。
在坐的人是都真心支持商绥的,但这里边也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牵绊。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怵商绥,气氛一度搞得很是僵硬。
江瑾玉让人送了茶进来,借着喝茶,缓和气氛。
有的人也不赞成退让,说道:“他们那边是过分,这次新闻的事往里添了多少火不说,就说s市的那条生产线,可就是李老侄子在负责,那人根本没那份能力,硬是非要放那个位置,现在出了事,货交不上,几个部门给他擦屁股都不够,到现在还没解决!”
谁说不是,众人皆是附和。
闻言,商绥眯了眯眼,不动声色放下了茶,食指横在薄唇间,来回抹了抹,说:“我去一趟s市吧。”
这话让所有人意外。
商绥敛起了不快:“刚是我意气用事,既然那边货肯定是交不上了,我去解决吧。”
这事够不到商绥亲自处理的级别,他肯出手,是为了集团的利益,当然也是解了老者那边的燃眉之急,是拿出了姿态愿意缓和关系,也是给了在场人面子。
到这气氛终于松弛了,有长辈夸着商绥大度,也有的继续说几句那边的不是。
江瑾玉清吹着茶碗,看破不说破地摇了摇头。
商绥这时候答应去一趟,是为大局不假,但有没有为了别的什么就不好说了。
s市?
向橙家就是s市的。
江瑾玉想,人有了软肋才会柔软,商绥以前没,做什么都肆无忌惮。
现在遇上那姑娘,有了软肋,眼里终于有了点烟火味的温柔。
但这软肋他母亲江南枝曾经也有一根。
爱因此起,恨因此来,临到最后,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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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橙几宿没睡好,这会儿躺在客房的床上,耷拉着眼看手机。
下午的时候艾芫那边就发了声明,一方面澄清钱色交易子虚乌有,另一方面对商绥进行道歉,说两人私下并不认识,把圈外人牵扯进来,很抱歉。
嘉策集团的官方微博终于发了声明,但并不是回应艾芫,而是一封律师函,对所有恶意传播不实新闻的媒体和公众号,以诽谤为由,进行提告。
有的估计还没收到律师函,见状就怂了,已经纷纷开始给商绥道歉。
商绥这边的态度是,不原谅,继续告。
而向橙发现,网络上关于她的内容,少之又少。
她想着自己又不是艺人,没有关注度是正常的,但却不知道,商绥那边的公关部,为了保护她的隐私,费了多大力气。
向橙睡到第二天上午,是被姚惠叫醒的。
“怎么睡得这么沉,叫了你半天才醒。”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