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起来,便看到窗台上放着她的鞋,昨晚掉进潭水里的那双。
嗯?谁给她捞回来了?
青雀宗仍旧人山人海,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仙友上门求购。
灵宠挑选不易,好的更是重金难求,每次一标上价,立马就被人抢破了头。
有些世家小姐不愿争抢,便找到青诀先付定金,随后帮她预留,随后付定金的人越来越多,青雀宗总算不再人挤人。
青黛也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宗主,我觉得你得给我加点工钱,这几天累得脚都软了。”
“子彦也和你一样,怎么没听他喊累?”
青黛往外边一看,邹子彦还在外面接待客人,少年的身姿像杨柳一样挺拔,丝毫不见疲惫之态。
她嘟囔道:“少主是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吗……”
说到邹子彦,他送完最后一个客人来到青雀殿交差。
青黛自愧不如,生怕宗主又数落她,赶紧找机会溜走。
殿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人,邹子彦来到她身边,见她还有一大堆账本没看,便说:“师父,我陪你吧。”
他坐在她身边,方才隔得远了没感觉到,靠近了才发现她气息紊乱,指尖微红,散发着迷离香气。
看得久了,人会做梦。
邹子彦赶紧拿起书,隔绝自己的心思。
殿外寒风瑟瑟,屋内欲暖情香。
他微微蜷缩着脚趾,偷偷看她,尽管已经非常不舒服,她仍旧坚持把账本都看完。
想到她每日半夜才入睡,邹子彦有些心疼,“师父,要不你教我看账本吧?我还可以帮你分担一点。”
“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多,我只是明天要去一趟盛柳宗。”青诀放下笔,想到什么,“要不你随我一起去。”
邹子彦还是第一次跟她出去办事,心里暗喜,“你不带霖岚了吗?”
“他生病了,让他养着吧。”
邹子彦满脑子的疑问。
嗯?还在生病?什么病要生这么久。
他随手抱起一本书看,书封上写着《预示录》,看到中间被撕了两页没头没尾。
最后困极,手里的书东倒西歪,趴在她脚边睡着了。
青诀搭了毯子在他身上,他沉沉睡去。
身体里的燥热愈演愈烈,青诀微微拉开衣襟,想把最后一本看完再去冷泉。
大殿的门推开一条缝,寒风袭来。
齐陵站在门外,隐忍着目光不愿进来,“你现在有空吗?”
青诀看了一眼脚边的邹子彦,“何事?”
他站了片刻,还是推门入内。房间里的暖意扑面而来,缓解了他的僵硬。
已是入冬的天气,还穿着单薄的衣衫。
他本就冰肌玉骨,冷风瑟瑟下,俨然一副冰霜美人的冷态。
不得不说,和他刚来的时候相比,他现在确实要好看上许多。
那个时候的齐陵瘦得脱了骨相,蜷缩在角落里她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所有人都说她贪图美色才将他留下,本就是无稽之谈,只是她懒得去解释了。
青诀抬头看着他,不明他来意。
他停在殿下犹豫万分,似是难以启齿,面上带了几分难堪,“我听说青雀宗大庆,每个弟子都分到了炭火,唯独清秋殿没有……我去问过管事的弟子,说是上面没让他往清秋殿送。”
青诀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我也没让他不送。”
她就是想羞辱他,可他没办法。因为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所以不得不低声下气来求她。
希望她看在曾经的情面上,放过他这一次。
齐陵藏在衣袖的下紧紧握住,艰难开口:“我母亲病重,医官说她不能再受凉,你能不能……跟底下人说一声,不要断了清秋殿的炭火。”
他在她面前要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为了区区炭火低三下四。
衬得他以前那些所作所为,皆成了故作姿态。
如果她想羞辱他,那她成功了。
青诀放下手中的笔,讽刺道:“你非我青雀宗弟子,不分你炭火也是应该的,这事也无需我去交代。”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他心里,可他也没办法反驳。
他强忍着侮辱,再次开口:“等母亲的病好一点,我就带着她离开,欠你的钱我也会想办法还上。”
若他真能受住血契之苦,想走就走吧。
青诀没有想留他的意思,她抬手写下一道令,“你拿着这道书令去找后勤,无论药材还是供应都会给你。”
齐陵心想,她终究还是心软了,无论如何恨他,还是会对他心软。
他心里有一处柔软被她所触碰,来到她案几前,每走一步,想到的都是她对他的好。
有时候人真的很矛盾,她离得近的时候,他想到的全是对她的恨。她离得远了,反而想到的是她对自己的好。
他这一生受尽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