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很快到了,林悦到头来没能溜出去,老佛爷这卡的太严了,林元安同样被禁足,不过他的小日子还算滋润,没事就开始上树,还是自家院里那个两人才能合抱的梧桐树。
刺溜上去,刺溜下来,顺带再吸溜一下鼻子,这小子真本事,这才几天功夫就学会上树了,怪不得裤子磨破的速度那么快呢。
这要是能给他弄条牛仔裤,倒也是耐磨,可惜他没有那东西啊。
“妈,小弟又在爬树”
周玉琴拿着铲子出来,今个她在弄饺子馅呢。
“皮又松了,一会让我给你紧紧”
林元安用手背擦擦鼻子,有些不以为然。
林振德在屋里修小收音机,听到声响掀开厚厚的门帘出来,想要彰显一下慈父风范。
“儿子啊,走,爸带你去吃水果糖去”
小元安头也没回,这会儿在那吼吼哈嘿练着不知名的拳法呢。
这是看完少林寺后,整个村子小屁孩的统一业余活动。
“我不去”吸溜……“你买的水果糖有我姐买的麦丽素好吃吗?”
零花钱比不过闺女,自尊心受创的林爸走了。
这小子,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林元安你给我回来!”
小东西侧耳听了一下她姐话音里的情绪,仔细分析了一下声色,音调高低,又看看伫立在外的脸色,这才试探性回答:“我不想回去”
“那你就在院子里画画吧”
林元安小脸一下子皱了。
其实,画画一事是有典故的,众所周知林元安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后来他也意识到,这硬,顶多屁股疼会。
可是凡是都有例外,几天前他一屁股坐死她姐刚抓回来的小鸡后,他后背凉风习习,破天荒的,她姐事后没罚他,还给他讲了个达芬奇画鸡蛋的故事。
当时她姐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自然乖乖聆听,还纳闷这画鸡蛋的人脑子真傻,摆在你眼前的鸡蛋直接吃了就好,干啥要画啊,再说画一次就好了,干啥要画那么多个?
最后!当她姐问他有啥启示的时候,他义正言辞的说要和人家学习。
反正沈昌哥说了,捡好听话话说准没错。
后来……一阵小风儿吹来,他捏了捏犹有些发酸的手腕。
自此后,只要林元安不听话,林悦都会问,“元安你是想画鸡蛋吗?”
林元安再不敢造次。
老佛爷的金戈铁马,他爸的糖衣炮弹没成效压制不住的娃儿,被林悦轻飘飘一句话镇压,这爹妈的郁闷可想而知。
冬至都要吃饺子,可是她家的是素馅的,为啥?资金周转不开呗。
不过,鸡蛋粉条馅的也不错。
“嘿,来的真是不巧,刚吃上啊”一道戏谑的笑声从大门处飘来。
来人沈三,长得虽不能称为贼眉鼠眼、獐头鼠目,但也绝称不上仪表堂堂,赏心悦目,这会瞅着人家吃饭点才进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反正,林家人都是看不上沈家人的。
究其因果,里面还搀着些桃色意味,众所周知,1950年土改农村阶级划定成分,地主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贫农却鲤鱼跃龙门一时间风光无限。
沈老三的爷爷很有本事,当时是在姓张的地主家做长工,他精明能干,心也跟筛子似得全是眼儿,鬼话连篇,也不知道怎么哄骗了张地主,要把自个的闺女嫁到沈家。
可是,谁也没想到张家闺女还没进沈家门,这土改就来了,地主家的闺女也不吃香了,地主喊打,谁还敢娶地主的闺女。
于是,这成亲前夕,两家婚事黄了。
可是,这沈家墙头草转的快啊,这成亲的屋子都准备好了,怎么能算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贫农家闺女。
张家闺女从小被养在深闺,婚姻大事更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突逢变故,家败了,人没了,脸丢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准备了一条白绫准备自杀。
可是,咳咳,偏碰上了林栓成这个愣头青。
当初救下快断气的张萍后,他红着脸,粗着脖子,大喘气问着,“他不要你了,我要你,你不嫌弃我,我就娶了你!”
于是,这张萍就成了林悦的奶奶。
不然凭着林栓成的基因,林悦也不能长得这么水灵。
虽说是陈年往事,但这沈家没少说了她奶的坏话,没少往太爷爷头上扣屎盆子。
这还不算,倒霉悲催的她家的宅基地偏偏和沈家的划到了一块!
林栓成她爷认为,这某些东西会随着遗传留下来,果不其然,沈三把他爷爷的奸诈落井下石学了个十成十,自家没少吃亏。
“带着元安去你爷家吃”周玉琴吃了沈家不少绊子,这会看见宿敌过来,膈应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林悦乖乖的点点头。
“姐,我想吃咱家的鸡蛋饺子”林元安不敢触犯她姐的权威,声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