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精神病院周围,山影重重,树木萧萧,夜风穿梭,发出断续的低鸣。
深夜,四处都是黑漆漆的,细雨又飘飞了起来。
林芷筠披头散发在林中跑着,惨白的脸庞上,血与泪混淆得一塌糊涂。像在阴森的噩梦里一样,四面都是寒风,她的眼光定定的,刻板而空洞,赤着的脚被石子磨的皮肉翻滚,光洁的皮肤被树枝刮的鲜血淋漓,她仿佛不知痛一样拼命的往前跑。
她的身后似乎有人在追赶着,零星还能听到几声狗叫声。
终于,她看到了路灯,看到了宽阔的马路,看到了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枯木似的眼底迸发出了一股生机,她要冲上去!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头皮上传来剧痛,整个人也被揪着头发往后猛拖!
林芷筠浑身颤抖,手冷如冰,气喘吁吁的挣扎着嚷:“救命!……”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过话,她的嗓音古怪而沙哑。
汽车从她的眼前奔驰而过,身边的狗叫声越来越多,她的希望随着离开的车尾而破碎。
“大半夜的还在下雨,这贱人真会给咱们找麻烦!”抓着林芷筠的男人,狠狠的在她的头上揍了一圈出气。
林芷筠被打的脑子嗡嗡作响,耳朵一时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先回去!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她!”牵着猎狗的人打着电灯在林芷筠的脸上照了照,确认身份。
“那辆车好像停了下来,有人过来了怎么办?”牵狗的人烦躁道。
不远处,刚刚开过去的车子,似乎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又开了回来。
“咱们精神病院逃出的疯子,我们抓疯子回去,又不犯法,怕什么!”
“你别忘了,外面有人在找这个疯女人!身份还很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先把手电筒灭了!”
“捂住这疯子的嘴!把狗放了!”
汽车停在林芷筠不远处的路灯下,车门打开了。
首先下来的是两位金发碧眼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接着下车的是撑伞的司机,最后被人迎着下车的是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
林芷筠被捂住了嘴,困住了双手和双脚,她艰难的歪着头看着那个方向。
忽然,她认出了什么,她睁大眼睛,泪珠从眼角不断向下滑落,她望着他,透过那层泪雾,直直的望着他。
卫冕!
林芷筠的眼睛亮了,她的手激动的抓住身后的野草,纤长的手指深深的陷进泥土里去。
司机下车给卫冕撑伞,两个保镖在四周简单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
“除了几声狗叫,并没发现有人。”
卫冕咳嗽一声,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按了按鼻尖,寂静与晦暗的目光在周围黑漆漆的林中扫了一圈,说道:“走吧!”
汽车再次离开,昏黄的路灯下,细雨依旧如丝下个不停。
林芷筠被带回了精神病院,带到了林医生跟前。
“想逃?不装了?”林雁晚穿着代表着圣洁的白大褂,高高在上的态度中含着几分嘲讽的蔑视。
林芷筠知道逃跑只有一次机会,这次失败,就代表她不会再有机会逃出去。
“林雁晚!你相信有报应吗?”林芷筠脸色惨白的跟透明的一样。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谁成绩差到被学校退学?
谁不学好早恋谈恋爱?
谁不要脸未婚早孕?
谁打胎成了大众笑话?
谁水性杨花闹到人尽皆知?
谁把自己亲妈都给气死了?
谁把自己外公外婆都给气死了?
如果真有报应,为什么现在生不如死的人是你呢?”林雁晚笑容温柔的说道。
“都是你们害的我!是你们害的我家破人亡!”林芷筠歇斯底里的哭喊。
“是我们害的又怎么样?爸信吗?别人信吗?”林雁晚笑容得意的问道。
林芷筠内心痛苦至极。
林雁晚却觉得还不够,“你知道这家红楼精神病院是谁的吗?
是你亲舅舅的,他命短,又断子绝孙,所以他把这精神病院留给了我,还给了我一大笔遗产。
因为他把我当做了你呢!
这几年在你身上做临床试验的新药已经成功了,我还要多谢你呢!
你帮我赚了一笔又一笔的钱哦!
还有一件事,你们村的水坝决堤了,你妈和你外公外婆的坟被冲走了,也不知道被冲到哪儿去了呢!
真有那么一点可怜呢!
不过那水坝,我已经资助了二十万元重修呢!
有失才有得嘛!”
林雁晚话里有话,听的林芷筠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林芷筠的脾气本就又刚又烈,否则也不会和生父一家闹的不死不休,这几年装疯卖傻为的就是报仇,眼下逃跑复仇无望,又听亲人死后还不得安宁,绝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