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青石板路,SWEET甜品店坐落在新街主干道的拐角处,玻璃内侧装饰着蓬松的云朵和糖果色的气球,从店员的着装到所有的宣传条幅,都洋溢着青春甜美的气息。
与之相反的,便是斜对面的那家叫“幡然悔悟”的诡异小店,店名招牌由几块断木拼成,扭曲的字体透着有新街气质不符的粗糙和冷硬,门庭木质台阶,朴实无华。
江依依和瞿荏取完伞,出门便瞧见了这家店。也好,上次还没来得急看,今天正好进去玩一玩,品一品这究竟是何等的悔悟。
瞿荏戴着一顶在来的路上买的渔夫帽,咬了一口荔枝味的甜筒,满足地眯起眼睛:“看着就觉得这店主的审美有问题,这名字起得也太勉强了,要想用成语显示文化,也得挑个好的啊,这幡然悔悟看着太别扭,我还回头是岸呢……”瞿荏继续啃甜筒。
说话间,江依依推开了挂着“正在营业”的玻璃门,小木牌上的“正在营业”四个字倒是写得入木三分,气度非凡。
一进门,她立刻皱起了眉头,呛人的烟味充斥着这间中型门店,这样的卫生状况也能过审?有关部门又睡了?
店内陈设一镜到底,左右是齐刷刷的玻璃柜,两侧墙壁也挂满了手工首饰,从戒指到手链再到项链等等,各种的风格,各种的类别。
正对着入口方向八米左右,便是一张黑色的简约工作台,一双同色交叠的长腿,在工作台下方显现。
江依依的目光上移,一位青年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子边沿,一手支起俊逸而成熟的脸,一根细长的烟,安静的夹在白皙修长的指节上,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衬衫。
青年保持着微微偏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审视她们二人,只有自指节升起的烟痕在空气里一会儿生动,一会儿消散。玻璃门自然回复到原来的位置,发出微小的摩擦声,江依依突然感到一阵寒气从脚底一直沿着脊背往上爬,一阵难言的悲伤和恐惧,狠狠撞进她的灵魂。
“出去。”
冷飕飕冒出两个字,青年的姿势和表情都没有变化。
要不是感觉到站在身后的瞿荏抖了两下,江依依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啊?我们吗?你是在说我们吗?小哥哥,我们进来看看而已,又不是要干坏事,一没偷二没抢,你突然这样冲我们说话干什么?我们……”
“影响心情。”
明明是一句嘲讽,可江依依忽然就觉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但身后的瞿荏已经开口回击,并用了极其科学的方式。
“哼,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讲话!我可在心理健康课上听老师讲过,一个健康的人,应该学会对来自外部影响情绪的因素进行调适和控制,你心情受影响的前提明明是自己情绪不稳定,我们来你家店里看看,又不是为了看你的冷脸找气受,你不想迎客就别开门啊!开了门,客人进来了,你就把人往外面赶,这算什么?你这算什么……”
青年神色未动,把手上还未燃尽的烟按在了烟灰缸里,悄无声息地碾碎。
江依依一凛,事态不妙,这个男人不是善茬,立刻打断她说道:“瞿荏,老板不在,我们去别家逛逛。”
青年抬头看江依依一眼,不说话,却也再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啊?不是老板?”瞿荏有点搞不懂,由着江依依把她往外推,但是移了几步,江依依突然停了下来。
玻璃门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小盒,不注意会把它看成一盏设计别致的装饰灯,而这个盒子里,黑丝绒的脖颈模型上,佩戴着一条项链。
让江依依震惊的是项链上的吊坠,她呼吸一窒,胸腔里顿时翻涌起一股热浪。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那个小鱼吊坠的设计者在哪儿?”江依依指着高悬的玻璃盒,焦急地回头问青年。
“嗯?那不是水滴吗?怎么可能是鱼,哪有鱼没有尾巴的,这不很明显上面一个三角,下面一个半圆,就算不是水滴,也不可能是鱼啊?妖妖姐,你……”
“请问您认识设计者吗?先生,请问您认识这条项链的设计者吗?”江依依声音激动,她终于要找到那个人了。
“叫什么?”青年阴沉的面容隐没在一片阴影里,低低的声线,在店里沉浮。
“夏帆。”
空气沉寂,烟味搅动,靠在椅子里的青年沉默许久,像突然被抽去了生命,无声无息地陷进了阴影里。
“出去。”
这是那天江依依听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不认识”,也不是“没听过”,江依依松了一口气,应该只是这个古怪的青年不愿提而已。
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走出店门的时候,江依依如此想。
她有的是时间,找出夏帆。
把瞿荏送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人潮涌动,江依依把之前在SWEET买的芒果蛋糕递给她。
“哇!你不是说买了带回宿舍吃的吗?哈哈哈!我知道!你就是喜欢我!你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