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而尖锐的叫喊惊破整个咸宁宫。
夏霏雪瞬间从床上蹦起来,满身满脸都是茶叶碎末,衣服也被茶水沁湿,花容失色地指着慕染云道,“你!”
“王爷您看,夏姑娘这不是醒了吗!”她讥诮一笑。
君祈夜拿过巾帕为夏霏雪擦拭,眼底怒意迸现,“慕染云,你找死!”
“夏姑娘意识清醒,脉搏虽虚滑但平缓,俨然不是什么大病。臣妾也说了‘药到病除’,连开方子都不用开,一杯凉茶足矣!”慕染云轻描淡写道。
夏霏雪没想到她医术这般高明,能一眼识破自己在装病,咬着下唇,语气也变得羸弱几分,“祈夜哥哥,是我不好,方才在外面日头太烈,刺得人有些晕眩……刚才王妃姐姐那杯茶,已经让我清醒过来了。”
君祈夜看破了夏霏雪眼底的那丝躲闪,霎时明白过来她的心思,怒意散了去,淡淡对她说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宰相府。”
“好。”夏霏雪轻轻柔柔地应了声,却在无人注目的时候狠狠剜了慕染云一眼。
看到君祈夜头一次走到自己身前,只肯留一个背影给她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
都是那个慕染云,走着瞧,她们之间的路还很长!
……
慕染云自行回到王府,刚进门就看到阿箬轻快的跑了过来,满脸雀跃的说道,“公主,先头王爷送过来的那两个女子醒了!”
“这么快?我预计还要再等个两日呢,不过现在醒来,到也很是时候。”她淡淡说着,提步走向耳房。
耳房里充斥着药香,慕染云推门进去,香穗正坐在床边喂香兰吃药,两人抬眸看到她都惊慌了下,香穗手中的药勺跌落回碗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
“醒了,身体感觉怎样?”她扯过一把椅子,从容地坐到二人对面,细细打量着她们。
香兰被君祈夜救回来时比六皇子还要严重,她是最早发痘的人,且没有任何药物医治,身上已经溃烂发臭,慕染云却用她独门药膏,三日就令她苏醒过来,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已结痂。
香穗症状很轻,最初只是发热,红疹子刚刚冒起,慕染云就为她涂上了药膏,现在疹子全部退去,皮肤完好无恙,想来应该已经痊愈。
她们姊妹两人面面相觑,似是有话却不敢说。
慕染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香兰,那晚风大雨又急,河水漫到画舫上时,所有的歌妓都跑上了二楼,为何只有你还在一楼,你难道真的不怕死嘛?”
许是年纪小,所有心事都在脸上写的清清楚楚,香兰一双杏眸四处躲闪,支支吾吾道,“我……我琵琶上的琴弦断了,客人想听琵琶,我就下到一楼去换弦。”
“水都快淹过头顶了,你还有心思去换弦,可见你的水性是极好了。”她嘴角仍挂着一丝浅笑,笑意未及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冷岑岑的寒光。
“王妃说得这是哪里话,我与香兰从小生活在山村里,根本不会水。”香穗瞧不下去,插了进来。
慕染云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她不会水,却可以在水下闭气半柱香的时间,你这个妹妹倒真不简单啊!”
香穗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心下一横,跪倒在地,凄声道,“王妃,您是香兰的救命恩人,我们姊妹本不该欺骗您,可有人拿我们姊妹性命相要挟,我们实在不敢说啊!”
她递给了阿箬一个眼神,阿箬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燕王府,何人赶在这里造次,府内侍卫自会护你们周全。若你们日后不想再烟花之地待着,王妃也会给你们一笔银钱,让你们寻个出路的。”
阿箬唱完白脸,轮到她来唱黑脸了,她呷了口清茶,缓缓说道,“香兰香穗你们可知,王爷找到你们时,你们所住的茅草屋旁扔着一个刚熄灭的火把,若不是王爷到得及时,你们怕是已经成灰了!”
她们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内都是后怕。
香兰仍在犹犹豫豫,香穗捏了她一把,破罐子破摔道,“你那个公子已经决意要杀人灭口了,你还护着他做什么!”
“王妃,我说……我与香穗出身于海边的小渔村,随家父打渔为生,精通水性。后来家父落了难才上京寻亲,结果被恶人卖到青楼,是一位年轻公子救了我们,我两姊妹感激在心,便答应为他做事。”香兰幽幽说道。
“起初我一厢爱慕公子,以为他只是发善心救了我们,根本不图回报,这几月来他也一直以礼相待。直到那天他找上了我……与我缠绵一夜后,交代了我那些事情。”
“后面的事,王妃您都已经知晓了,如今细细想来,那一晚他就已经身带痘疫,只是还未发作罢了……他故意让我染上,又去染给六皇子。”
慕染云听完了她的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严肃问道,“你们可愿帮我与王爷出堂佐证,指认那个害你们的凶手?”
香穗立刻站出来说,“愿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