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调清浅,许是屋内炭火不足,阿箬竟从中听出一丝冷意,打了一激灵,懊恼道,“刚才原本想借着要炭火的机会,再从王府的药房里支取点创伤药,公主这手要是再上不药,可就要废掉了。”
慕染云想起前世自己明明有一段机缘巧合,被南疆药王收为关门弟子,学得‘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离开南疆前,药王还将自己毕生绝学写成一卷‘九针毒经’送与自己。
上一世是她糊涂,到死都没有将药王的医毒绝学派上用场,如今倒成了她翻盘的机会。
“阿箬,我记得王府后院的树林里长有些白芷和川穹,我教过你识别它们的样子,你采些回来与我。”慕染云嘱咐道。
阿箬听后便点头离去。
白芷与川穹都是上好的药材,有活血化淤,生肌止痛等功效。最关键的,还是她从南疆带来的金玉丹,将其捣入便可制成最好的金创药。
早晚各上一次,这样不出三日,她的手指便可恢复如初。
只是这金玉丹配方中一味蛇胆,乃是南疆特有的松花蛇,因前些年税苛大量捕捉,导致现在很少能捉到,金玉丹便也没剩几颗。
上回使用,还是为了给君祈夜治疗箭伤……
慕染云仰头叹了口气,转瞬就在空中凝成白雾。
随着炭火渐渐熄灭,屋内温度越来越低,被子仿佛结了一层寒冰,怎么捂都潮湿阴冷,冻得她难以入眠。
“吱呀——”
缺了桐油的殿门被人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冷门顺着门缝钻入屋子,慕染云不禁打了个冷颤。
“哎呦,这么冷的天,屋子里怎么也不点炭火啊!”一个长相俏丽的丫鬟哆哆嗦嗦走进来,重重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丫鬟名叫喜珠,是她嫁入王府后,君祈夜安排给自己的侍女,早已被玉璃收买,却还要假惺惺伪装自己。
“王妃,府内短了我们的餐食,奴婢特意去了小厨房,煮来一碗姜汤,您快喝了解解寒气。”喜珠说着便从食盒中取出一个瓷碗,端来她的面前。
慕染云一闻便知姜汤里加了马钱子。
这马钱子性寒,有一定的通络结散作用,可若为经炮制,便可令人呼吸困难,麻痹而死。因此它还有一别名,牵机毒。
喜珠并不知慕染云精通药理,还笑着用勺子递到她嘴边,声调婉转的说,“王妃手即受了伤,便让喜珠喂您喝吧。”
慕染云面色如常,却在勺子将要碰到自己唇边时,眸光一凛,不顾自己肿痛的手指,狠狠钳制竹喜珠的手腕,反将她按倒在床上,从枕下取出一枚银针,刺入她的肩井穴。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啊!”喜珠软倒在床塌上,感觉自己浑身酸麻,根本无力动弹,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草包的慕染云竟还有这样一手。
“喜珠,我平日里带你不薄吧?”慕染云冷冷地看着她。
“王妃待喜珠自是很好,去年喜珠家中遇旱灾,还是王妃给了喜珠十两银子,喜珠家中老小才得以活命。”喜珠眼眸流转,似是在掩饰自己内心慌乱。
“呵……”慕染云冷嗤一笑,“你不说我倒忘了,我竟还有恩于你!你这狼心狗肺的奴才便是这般回报我的吗?”
“王……王妃这是说得哪里话,奴婢勤勤恳恳的伺候您,若不是上一次奴婢挡在姊雯那贱人身前,王妃就要被她弄伤了!”喜珠故作委屈的揉了揉眼睛。
“若不是你在旁推了姊雯一把,她又怎会平白无故撞到我身上,你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吗!”她举起那碗滚烫的姜汤,眼底寒光迸现。
“既然你如此‘忠心耿耿’,那就喝下你玉璃主子精心调制好的汤药吧!”
喜珠见事情败漏,惊慌失措下喊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王爷派过来的丫鬟,如果我出了事,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番话倒是更加提醒了我,你是王爷派来监视我的眼睛,我怎能留你!”慕染云深深看了她一眼,将那碗姜汤一滴不剩地倒入喜珠口中,喜珠无法挣扎,只能含着泪绝望地喝了下去。
半晌后,喜珠面上浮起红晕,眼白开始翻涌。慕染云解开了封住她的穴道,似是十分厌恶般一脚将她踹下床去。
喜珠瘫在地上僵硬地向前爬了两步,模糊不清的张开嘴,却不出一句话,“啊……啊……”
慕染云知道姜汤里马钱子的计量不足以令人丧命,却可以让人麻痹神经,从此做个半身瘫痪,不能言语的废人,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生寒意。
这个玉璃,她只知是君祈夜从玉隐楼带回来的头牌,一个烟花女子竟懂医术,还将药剂分量拿捏如此准确,还真不能小视。
阿箬回来时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喜珠整个人扭曲的伏在地上,口中涎液不断流淌,见她回来还朝她伸了伸手,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慕染云淡淡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声道,“喜珠心怀不轨,以下犯上,被我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