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 点头,同时示意他小声。
宋将军压低了声音“容王殿下这是?”
兰 道:“睡着了。”
一听只是睡着,立宋将军刻松了口气,同时心中腹诽这位殿下果然心大,如此景况也能酣睡,他回过头吩咐道:“快去让后面的把马车赶过来,让太傅和殿下上车。”
又向兰 道:“那伙贼人已经抓到了,正在审讯中,皇上很是担心殿下和兰大人,昨晚一夜没有合眼。”
兰 点头,微微眯了眼睛,眉宇显出许凌厉“如此便好。”
宋将军看看兰 ,又看看兰 怀中的谢春秋,尤其谢春秋身上还盖着兰 的外衫,他觉着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清不对在什么地方,只得硬着头皮道:“兰大人,您这两日受惊了,要不把王爷交给末将来吧。”
兰 低下头,看向自己怀中犹自好眠的人,淡淡回了一句“不必,我不累。”
宋将军被一口回绝,心中颇为欣喜,这堂堂的容王殿下,自己是不敢背也不敢抱,说不准落下个冒犯王爷的罪名,既然兰太傅愿意抱着,那就抱着去吧。
第二十七章
谢春秋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日光透过湘色车帘照进厢内,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白色外衫,上好的云锦,袖口绣了竹纹。
而衣服的主人,衣服的主人……谢春秋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枕着个什么东西,软中透着硬,若是作为一个枕头其实欠佳,她眼睛转了转,那是某人的肩膀。
她猛然坐直身体,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外衫从身上取下,递给身旁的兰 “本王冒犯了。”
兰 接过衣服,没有说什么,谢春秋看见,他似乎极小心的动了动胳膊,心中的歉疚不由得更深了一层。
她掀开车帘,见外面是护送的兵士,方才确认自己与兰 已经被皇上的人找到,这是在回去的路上。
只是自己是否睡得也太沉了点,竟然上了马车都毫无察觉,这样想着,不由又思索起另一个问题,自己若是睡着……是如何从山洞到了这马车之中,总不会又是……
我的个亲娘诶……
她偷眼去看兰 ,对方一脸若无其事,淡淡的道:“殿下怎么了?”
谢春秋总不好开口去问,只好道:“太傅不累么?何不在这车上歇一歇,有宋将军护送,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兰 道:“臣不累。倒是王爷累了,可以多做歇息,马车大概还要走半个时辰。”
谢春秋笑笑“太傅这样,倒显得本王贪睡了,这两日,多谢太傅照拂,若非太傅,我这条小命捡不捡得回都是另说。”
兰 看她一眼,道:“大恩不言谢。”
谢春秋噎了一噎“哈?”
她以为兰 这样的人,十有八九会说一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没想到他竟如此别出心裁。
是以她很是顿了一顿才道:“那太傅以为,本王该如何答谢太傅?”
“等臣想到了再说。”
兰 说这话时,还是惯常那副如竹如兰波澜不惊的模样,谢春秋却莫名想到他昨晚的那个笑,心道这人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
宋将军一找到他二人便命人快马回禀皇上,是以两人一到县衙内,小皇帝已经端坐在大堂中等候已久,地上跪着两个人,按官服品阶来看,大抵一个是当地的太守,另一个是那镇子所属县的县令。
原本因皇上不想在这里耽搁所以未曾到下船,是以小皇帝一到,这两人便到了龙船上拜见圣上,却没想到转眼就出了这档子事,皇上不得不到了这县衙之中落脚,一见谢春秋进来,二人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小皇帝原本阴沉着一张脸,见他二人安然无恙,方才缓和了些。
兰谢二人行了礼,被赐坐两旁,小皇帝开口询问:“太傅与容王可还好?”
谢春秋道:“臣与太傅都好。”
兰 道:“臣听闻贼人已被抓获,可有审出什么来?”
小皇帝冷哼一声,脸色又沉下去“那就要问问孙太守和钱县令了。”
被点了名的孙太守身上冷汗立刻又出了一层“臣无能,那伙贼人已经在牢中用藏匿在身上的毒畏罪自杀了,只剩下两个还在昏迷当中,不知能不能醒来”又补了一句“经查证,这些人的确是死在玉梁的将士的父母,家中也都搜过了,没有与人沟通的信函,也没有其它可疑的地方,臣,臣以为……”
兰 忽然开口打断“太守是想说,这些人的确是自发行刺,不是受人指使,是也不是?”
孙太守看来已经斟酌再斟酌,才开口道:“就目前来看,的确如此。”
却听兰 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隐隐透着寒意“这些人没来由的便聚集起来,身携凶器埋伏在王爷经过的路上,现在集体在牢中自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此步伐一致,处处透着可疑,现如今不知行刺的凶器是何处所出,自杀的药也未曾查明来源,太守告诉便皇上与王爷,这是自发行刺,无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