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天穹十六年,八月十五日。白虹贯日,天象异常。
天出异象,必有浩劫。
北朝司天监断言,白虹如刀,日为君王,此为君王将被威胁之征兆。在这一天出生的孩子在成年之前均不能近君王的身,否则便会相克,二者必有一伤。
皇宫内,秋阑宫内婴儿啼声响彻宫殿,皇帝十六子昭纯公主出生了。
京畿相府三小姐亦在同日迎日而生,司天监与丞相风枢尧交情甚好,便告诫他,女子为阴,胜不过阳。若想养活这个孩子,最好送到远离京畿的地方养到十五岁再归家。
丞相夫妇闻言,便狠心将女儿连夜送出了京畿,托付给青城山青城门派掌门御元老先生。御元老先生曾是风丞相的挚友,将孩子托付给他,夫妇能够放心。
而皇帝和昭纯公主的生母琬宁妃却舍不下自己的孩子,将她留在宫中抚养。
风乍起,云林微动。
幽森的药王山里,风倾城正寻着师父嘱咐过今日须采回的药材。
四周草深林密,山谷空幽,一片寂静,这里地势复杂,若是不常来,极有可能会在此山中迷路。
不过倾城从小在这片山林寻药,鲜少会忘记来时的路,平素师父是不会放心她一人来此险地的,今日恰巧广白师兄不在青城山中,师父又在坊间行医,她这才一人来了此地。
药材已经采到了不少,却是还差一味可回阳救逆的附子,师父叮嘱这味药材十分重要,可在危急时刻急救性命,务必要采回青城山中。
眼看天色已晚,倾城不觉加快了脚步,又在山中寻了些许时候,倾城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附子。药采至篓中,正欲抬脚返回青城山,却是被一黑衣男子制住了手脚。
倾城正欲呼救,却不曾想男子出掌如风,一记手刀如雷行电掣,将倾城劈晕在怀。
男子身旁,另一黑衣男子虚声开口:“四哥,你的伤怎样,要紧吗?”
被唤做四哥的男子忍着痛意,低声开口:“无妨,先寻一处隐蔽的地方安置此女子。”
说话间,男子这才见怀中女子,面容绝美,朱唇饱满,明眸皓齿,柳眉舒展。
未有多余的妆容,年纪看起来也不大,脸庞尚有稚气未脱,倒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只是她的的五官却甚是精致,这样的容貌,当用惊艳一词来称赞了。
不过男子却并未有过多想法,携着倾城,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闪身,便同另一黑衣男子隐匿在了更深处的树林里。
……
倾城醒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处山洞,起身观望四周,洞中空无一人,只余一片寂静。
来时的小篓子竟也完好置于身侧,药材亦没有丢失,看到药材完好,倾城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下欣喜:还好救命的东西没有弄丢。
只见得天色已见晚,她必须尽快回到山中,将药材交予师父炮制,以备不时之需。
附子须去大毒后方能为用,否则便会致人中毒。而制药周期又很长,必须把握好时辰。而再过几个时辰,便是师父制药的时间了。可不能让师父久等,错过最好的时机。
寻了出洞的路,倾城便欲离开。
奈何刚到洞口,便见白日将她劈晕那男子正持剑在洞门处,似在防备着什么。
倾城心想,既没有杀她,想来不是居心叵测之人。
适才想着,便上前问到:“公子是何人,为何无故将我劈晕?”
男子转头,倾城借着月光才看清此人并非是白天那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男子只见女子眉头微皱,眼中装满疑惑。
十四想起自家兄长的嘱托,这才开口道:“姑娘,无意冒犯,请见谅。我与兄长在这山中遭人追杀,方才遇见姑娘时那些人就在不远处,我四哥担心姑娘在途中遇险,被那帮人所害,这才将姑娘带来此处避险,姑娘莫怪才是。”
听及此,倾城也略懂了些,便道:“既如此,便多谢二位了。只是你的那位兄长此时在何处,为何不见踪影?”
但见男子眼中流露出悲伤之色,低声道:“四哥身中毒箭,伤了要害,此时正在洞外歇息。”
倾城听及此,急忙奔出洞外,只见那被唤做四哥的男子此时正躺靠在一处大石上,胸口偏左处有一箭嵌入胸中,鲜血已染满了双手,一袭黑衣早已被鲜血浸湿了,想来已失了不少血。
倾城心惊,立即上前检查伤势:“伤得如此重,为何不速速离山去寻郎中?”
说罢便解开男子上衣,从衣裙上撕下布条进行止血。刚撕下的布立即就被鲜血浸红,触目惊心。
被唤做四哥的男子面色因失血而苍白无色,薄唇微抿,似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却似乎没有想到倾城如此干脆利落,毫不避讳,眼底微微流露出几分诧异,却并未开口说话。
十四忙道:“四哥不放心你一人在此处,故在此等姑娘醒来。”
倾城气急:“怎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