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碱水市, 一天比一天冷,外出的行人减少,绿化带的植被也渐渐光秃了枝干, 这座城市透着股萧索。
还有一周,就是许星瑶的25岁生日。
许星瑶虽然平日爱玩, 但这种事并不喜欢大操大办, 可每年的生日依然声势浩大——因为许坞。
许坞日常生活中是宠女儿的,他不曾亏待许星瑶从小吃穿用度和一概小女孩的虚荣心, 不管, 这是不是对方需要的……
好在,除开盛大的宴席,还会安排包厢给许星瑶和她一众小伙伴自己玩。
“日月神教”的小伙伴揪着许星瑶不放,排场什么的有许氏的人安排, 她们就只管商量当天她们自己要怎么玩。
许星瑶兴致缺缺, 随好友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她都没意见, 只是自顾自做到一边儿喝酒玩水果消消乐。
过生日, 这应该算最近诸多不顺中的一件好事了。
可是许星瑶抱着手机,踩在茶几横杠上, 手机的荧光打在她脸上,却是几分寂寥的色彩。
她闷闷不乐。
因为,她感觉得到, 最近自己女朋友情绪有点儿闷。
她们的破冰和好, 是用插科打诨互相装聋作哑换来的。
没有人再去刻意提起那日的事。好似那次矛盾就那么过去了, 不值一提。
可若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怎么会沦落到冷战,又怎么会彼此心照不宣地对那件事避讳, 缄口不言。
事实上,每个人心里都留了个疙瘩,都不痛快。
但换个角度来看,情侣之间吵吵闹闹,磕磕绊绊 是……正常的吧?
有的事儿,当时没有个解决办法。也不一定要撞个头破血流甚至你死我活。
过一阵儿,或许就有了机缘巧合,你转变了,我转变了。
又或者时过境迁,当时耿耿于怀死也放不下的事,也没那么重要了。
许星瑶不知道这算不算掩耳盗铃,自我安慰。
但她想和蔚拂继续下去,她没法做到像以往一样,一个不高兴了,一拍两散拍拍屁股走人。
所以,她只能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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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寒风凛冽,吹得身上的大衣衣摆都抖动,猎猎作响。
雨丝细密,和着冷冽的空气灌入口鼻。
许星瑶心里边儿不痛快,她许久不干这样中二的事儿了。
她找借口忽悠了蔚拂,独自下楼买咖啡。
一个人在雨中伫立。
感受被冷雨覆盖淹没,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释放出烦躁,再被无孔不入的雨水浇灭。
这雨不大,不是倾盆大雨,所以无法给予急风骤雨那种击打感。
它是细腻的,只是一点点冷却人浮躁的心。
许星瑶安静地吸入潮湿的空气。
站了大概快两分钟,她不想让蔚拂察觉出她在外逗留,所以很快便重新提步过人行道去对面的咖啡店。
黑夜里的黑风黑雨,勾着人心最隐秘的角落,翩翩起舞。
她心绪紊乱而宁静。
和蔚拂在一起的日子,就像罂粟花。
那样鲜艳,那样美好,那样令人欲罢不能。
明明那样寻常普通,甚至近乎于枯燥,总是被工作填得满满的,甚至陷落于她最厌烦的大把文字资料,可是浮光掠影的间隙,目光相接,呼吸相闻,一霎那的心跳失衡……
每一寸的时光都叫人心悸。
与跟蔚拂在一起的简单时光相比,曾经那些寻欢作乐,那些在他人跟前简直可以吹上天的牛逼灿烂日子,都黯然失色,甚至在记忆里模糊。
如果,她们能一直这样,能心无芥蒂,该多好?
她有一瞬觉得,难道自己真的不对吗?蔚拂介意的,是应该介意的?
她刚过马路,一道人影便飘了过来,打断了她沉溺霏雨的自我怀疑。
“瑶瑶。”女人撑着透明长伞,亲切唤她,靠近一些,将伞遮过她的头顶。
是林枳。
又是几周不见,许星瑶以为这人已经淡忘了她,如今这是在哪玩得不尽兴,突然又想起她了?
许星瑶没有粗鲁推开女生的习惯,她条件反射一瞬间挂上无懈可击的招牌笑容,然后随意地一闪身,从林枳的伞下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我不需要伞,我就喜欢淋雨。”她那么笑着,很快推开了店门。
林枳小跑几步跟上,收伞,也追进了咖啡店。
“瑶瑶性格这么不羁,我喜欢。”林枳跟着伏到柜台,也笑起来,估摸着许星瑶这纨绔也不会较真儿,更不会记得她惯用的说辞,于是又说起已经用了n次的可怜话来,“我等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