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同伙,还是过路的?是同伙就顺便收尸,过路的少管闲事。」
陆士彬的语气意外地平静。
他没有回头,专注地揪住目标,只是双手忽地用力,掐得愈发紧了。
申先生的脖子挤压得如同一只中段变形的圆柱体铁皮罐子--
「咔吧!」
骨折了的声音。
死到临头了,一顿徒劳地乱蹬乱踢。
铁爪一再收紧,被掐的人好像被丢进开水锅的螃蟹,拼死挣扎。
五分钟后一切消停。
陆士彬松了手,娴熟地把瘫软成烂泥的申先生抛到了脚边。
死人的面色紫里带青,得如同抹了颜料。嘴角流出的血和白沫混在一起,痛苦得五官挤成了一团。
「太残忍了!」少年愤怒地拿匕首朝陆士彬的后背一划,利刃瞬间划破了西装,毛衣和衬衫。
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刺破皮肉。
「要杀要剐就痛快点,反正我的枪也没子弹了,有种的现在就动手!」
对方转过身,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胸中的怨气未消,边走边朝着地上躺着的死人接连踢了三五下。
启澜收了刀,换成了手枪。
原本陆士彬还琢磨着如何找个机会踹了匕首来反击。熟料这少年眼明手快,先发制人了。
自己的枪没子弹了,对方却端着枪。如此一来,刺猬头就略微老实了一点。
启澜上前一步,用手势示意蹲下,他即使一百个不愿意,也翻着白眼乖乖照办。
「大白天,火气不能太大。能动口的,不要动手。」
「你们这边的人也太不像话了,主子都还没撕破脸皮,就急着来算计我了?!」
「纯属个人行为,不能代表整个基地的态度。我到得晚,没拦住,在此赔个礼。」
「你也是基地的人?有证吗?」
「这是我的牌符,请过目吧。」
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在启澜的掌心里托着,当着他的面轻轻一晃,晃完又瞬间收进了口袋。
陆士彬目瞪口呆。
他的眼神不错,一秒就辨认出了牌符上隐藏在三角形中的青龙图案。
秘密基地的成员,是以龙蛇标记地位的。
特等的身份对应青龙,一等的对应蛟龙,二等的对应巨蟒,三等的对应大蛇。
三等一下都使用普通三角符号,以牌符的颜色区分贵贱。
他与秘密基地的人打过零零星星的几次交道。见着的等级最高的也就是二等了。
狐疑地挠着头,忍不住纳闷起来,又将启澜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基地的三大高手里难道是徒有虚名?
稀有的特等青龙牌符随便就发给一个毛头小子?
自己都跟了姓洪的八年,尽管互相认了「义父」和「义子」,从未得过半分超格的待遇。
也不过只比底下跑腿办事的多了些钱花,一样要替其行事,连个心爱的女人都守不住,实在窝囊!
「何大人很器重你呀,小小年纪难道不该从六等五等的位置开始往上爬?」
嘲讽里夹杂了难以掩饰的酸溜溜的妒意。
「有志不在年少,」启澜淡淡地笑了笑,「你也不用谦虚,一身功夫刽子手都怕三分,做实习大夫太屈才了。」
「多谢谬赞。不巧把你的这位手下送进阎王殿,哎,也只能这样了。谁让他前天心怀鬼胎,大白天的在闹市袭击我。」
陆士彬呵呵干笑,低头看了看脚边,蜷缩着四肢的黑衣人果然不再动弹了。
「袭击?」启澜故作惊讶,「图啥?上头的交情甚好,底下干活的吃撑了无事生非呢?」
「真不知,假不知?」陆士彬晃动着刺猬头,嘴角撇着,「表面一团和气,私下谁服气谁?」
「一条人命,怎么算?」启澜的声音放低,「我在考虑要不要瞒着上头。」
「哼,要挟我?」他的眼睛眯起来一会又睁大,「有本事你去和我义父告状!」
「是义父又怎样?别高估了自己。」
启澜手里娴熟地转着枪柄,「干活的永远是主子眼里的工具,有用时就留,无用时就丢。」
陆士彬攥紧的双拳,咔咔作响。
煮熟的鸭子嘴上却硬得很。
「是又怎样?」他把每个字都咬得很笃定,「我说了,不怕!」
「其实你的内心是不服义父管束的,翅膀硬了就想飞走。」
启澜的语气平和,好似一盆温度合适的水,不冰也不烫。
陆士彬瞪眼看着面前的少年,用力地吞了一口唾沫。脖子上凸出几根鼓鼓的粗筋,搓了搓手心悄然冒出的冷汗。
「我听说,」少年冷静地看着他,「阁下打算阻扰月底府上的一桩喜事?」
一个心高气傲,有几分本事的手下决不会耗到被榨干价值再抛弃的那一天。
早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