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会被彻底困在幻境中,安安稳稳地睡上一段时日。
就在“湫十”将要得逞的瞬间,秦冬霖再一次反扼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有些大?,声音里是控制不住的暴戾:“伍叡,我?再说一次,解开幻境。”
回答他?的,是漫天弥散的大?雾。
“湫十”再一次出现在面前,却不是从前的样子,她身着素色的衣裙,脸很小,衬得那双眼?睛更大?,抿着唇的时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感——这是三千年后的宋湫十。
秦冬霖薄唇微压,拍案而起,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浓重阴翳。
“伍叡!”
“湫十”行至他?身侧,盯着他?侧脸看了半晌,而后迟疑地伸出手?来,触了触他?垂着的食指。
即使知?道身处幻境,即使明?白只要他?动动手?指,眼?前的人便会消散成一团浓雾,秦冬霖也还是忍不住侧首看过去。
她垂着头,一脸做错事后不知?所措的心虚理亏,不敢与?他?对视,手?指间,缠着他?熟悉的银线。
秦冬霖脑海中最后绷着的那根弦,在无声之中被利刃划断。
“宋湫十。”秦冬霖额心布着一大?片失控的青筋,他?眼?睫往下扫,肤色是一种病态的冷白,声音轻得令人心惊胆战:“你也不想?让我?出去找你?”
“后悔了?想?离开了?”他?面无神情地逼问?,声音里藏着惊人的风雪。
“湫十”猛地摇头,她否认:“我?没有。”
“但你,能不能等一等我?。”她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可怜:“我?会乖乖回来找你。”
她央求,眼?里是一池荡漾的秋水,引人微醺,“就一会,行不行?”
秦冬霖没有说话。
“湫十”见状,绕着银线的手?指朝他?的手?腕处伸去,却在即将接触时被他?冷着脸挥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强硬地扼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四目相对时,他?的视线一寸寸落在那张脸上。
“若是三千年前,秘境相遇时,我?知?道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秦冬霖的力道一点点加重,眼?瞳里全是扭曲的魔焰碎影,“即使当日颜面扫地,我?也一定将你带回来。”
魔焰下,他?手?指所过之处,眼?前的人温柔的化为了一滩水,一丛雾。
“湫十,后悔的事,我?不做第二?次。”
也再经?不起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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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从浅云香的药效中转醒的一瞬间,身体就下意识绷了起来。
蓝天,绿水,云雁成双,枫叶似火。
云舆停在密林之中。
流夏一身劲装,腰身被勾勒得极细,满头青丝束成高高的马尾,眉目凌厉,英姿飒爽。她手?里拿着根枯树枝,拨弄着冉冉燃着的篝火,热气铺面而来。
见湫十醒了,流夏抬眼?看了看天色,盘腿坐下来,没等她开口问?,便自顾自开口:“我?们尚在魔界境内。”
湫十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她问?:“你要带我?去哪?”
“无可奉告。”流夏的话语出口,是意料之中的呛人。
湫十眼?里映着火光,她安静地与?对面的女?子对视,片刻后,轻声道:“我?知?道你。”
流夏眼?眸闪烁了一阵。
三千年前,她在秦冬霖身边默默无闻,而彼时,主?城小公主?眼?睛长在头顶上,断然不会去注意一个跑腿做事的从侍,即使这个从侍,是在自己未婚夫身边伺候,长相出众,能力卓越,她都能做到问?也不问?一声。
有时候想?想?,不知?说她太自傲,还是心太大?。
三千年前不知?,那就只能是近段时间知?道的。
“伍斐同我?说,你是阮姨看中的少君夫人。”湫十没让她等太久。
闻言,流夏自嘲般地提了提唇角。
是啊,阮芫看中,有什么用呢。
那人听闻此?事,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干脆利索地将自己打发去了阮芫身边。
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句“既然母亲喜欢,儿臣让流夏去母亲身边服侍就是。”
话语是说不出的凉薄。
若不是她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她险些真要以为,那人是天生的冷情。
可偏偏不是。
湫十是近来才听说了她,她却早早就听说了这位主?城姑娘。
流夏出身不低,却依旧比不得宋湫十这样的尊贵身份,然身份这种东西,生来由天,没什么好抱怨的。她自幼勤加修炼,终于?在又?一次破境时被妖主?看重,指到秦冬霖手?下做事。
一日一日的相处中,情窦初开的姑娘会喜欢上昔日最耀眼?的少年天骄,实在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她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他?面前晃着。
她知?道宋湫十,也见过她,可令人心存侥幸的是,秦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