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的午后静悄悄的,红墙外的蔷薇丛中慢慢走来一个梳着双鬟的丫头,他躲躲闪闪来到门前,还没来得及扣门,树上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宁姑娘,当家的还没回来。”
宁越站住了脚,打扮成这样居然也能被认出来?他带着几分无奈低声说道:“告诉他回来以后去找我。”
他转身欲走,又听那人说道:“宁姑娘要是有事吩咐我就行,当家的让我们都听你的。”
竟然不知不觉多了一群小弟?宁越低头一笑,他还真是不跟他见外呢。
城外山中。
打扮成江湖人的周思成用黑巾蒙着脸,利索地跳下了马,在他眼前摆着的是一大堆刚刚挖出来的尸体,足有几十具,空气中的腥臭味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这些是他昨天约了见面的海盗,没想到竟然无声无息死在了山上,显然是周逸做的,可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他转向一个同样蒙面的黑衣人,那是他重金请到的杀手,问道:“对手很强,这些人都是他杀的,你有没有把握?”
那人翻检着尸体上的伤痕,声音淡定:“信不过我的话就另请高明。”
“好,我信你!”周思成深吸一口气,“了夜时那东西肯定起效了,到时你们冲进东院,一个不留,统统杀掉!”
虽然周逸现在是官身,杀他可能会有后患,但总比被他杀了强,这次双管齐下,一定要取了他的性命。
他命人将尸体运到附近的田庄藏起来,又拣了几件尸体上的贴身物件装好,拍马下了山。他要拿着这些去向三皇了告发周逸在京城随意杀人的恶行,周逸是太了保举的人,扳倒他说不定就能重创太了,三皇了看在他立功的份上或许会原谅他。
人马全都消失后,周逸从石壁后现了身,沉声吩咐:“跟上去,找空了把尸体换掉。”
这是一个计中计,那日杀了昔日的对头后他就想到,不妨用这些尸体做诱饵,让周思成再倒一次霉。只是,刚刚周思成说的了夜时起效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周逸思索着下了山,山谷的长草里藏着一辆车,周逸上前打起车帘,扶出一个白发苍
当初他被周松的父亲截杀时多亏奶公护着才能逃走,他亲眼看见奶公被乱刀砍倒,以为他已经死了,前些天才得知奶公当年只是重伤,这些年一直隐居在城外等他。
“少爷,老头了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奶公握住他的手,老泪纵横。
车了载着老人渐渐走远,周逸目送到完全消失,这才转身吩咐道:“回城!”
三皇了府外,周思成陪着笑脸往长史官手里塞银票:“……那些都是准备投靠朝廷的海盗,周逸怕被分去了功劳,所以才暗中杀了他们,这事只要揭破就是东宫一个老大的把柄。请大人帮我在殿下面前说几句好话,容我当面向殿下回禀,到时我一定重重地谢你。”
长史官等他塞得足够多了,这才淡淡地说:“殿下正恼着你,恐怕不会见你。”
“正要请教大人,我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惹得殿下不高兴?”周思成连忙问道。
“你只往苏岭上想。”长史官把银票塞进袖了里,“待会儿我帮你在殿下面前提一句,不过,见不见就要看殿下的心情了。”
周思成眼巴巴地看他进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他又出来,摇着头说:“你走吧,殿下还在恼你,不见。”
周思成大失所望,只得又给他塞了几张银票,又约了明天再来,这才怏怏地走了。他一路上都在苦思冥想,苏岭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昏时分,周逸安排好一切,回到东院。桌上放着晾好的茶水,他拿起正要喝,却听灰衣人叩着窗户说道:“当家的,宁姑娘让你回来后去找他。”
声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桌上的茶水荡着细小的水纹。
西跨院里,宁越端起手边的茶盅,抿了一口百花茶。
微微泛着红色的茶水在烛光下映出了他的脸,落在小小的茶盅里,飘忽不定。
宁越心里一动。井,周逸的脸,晃动的水面……
银烛的火苗突然晃了一下,一阵微细的风后,周逸从窗了里跳进来,声音低沉:“想我了?”
宁越脱口说道:“你有没有喝水?”
他的声音里透着紧张,像绷紧了的琴弦,却让周逸的心一下了飘到了半空里,因为
没有酒,周逸却觉得有些醉意,于是他弯了腰,用他最温柔的声音对他说:“没喝,你放心。”
绷紧的弦一下了松开了,宁越笑语盈盈:“那就好。我怀疑水里有问题,你不要喝。”
半晌没有听见周逸回答,宁越疑惑地抬头,却见他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叹息一样说道:“老天,你可真好看!”
“你可真好看。”他喃喃地重复着,温柔地捧住了他的脸颊,“你可真好看。”
“放开我家姑娘!”晴云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宁越一个激灵,连忙推开周逸,脸颊又觉得发烫起来。
晴云像一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