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响起了急促却轻微的敲门声,很快,晴云从里面拉开门闩,门缝里露出了薛贵家的面孔:“快告诉大奶奶,夫人要过来问账本!”
薛贵家的心里后悔到了极点,偷了那两本账本来是为了保命,现在反而成了一个把柄捏在宁越手上,被他要挟着通风报信,万一被薛氏发现了,他的小命也保不住,早知是这个结果,当初就不该拿那个账本。
他说完转身就走,却听见宁越柔和的声音:“薛嫂了请进来说话。”
门开得更大了一些,露出屋里宁越的身影,薛贵家的闪身进来,低声说:“夫人马上就来,我不能多待。”
宁越抿嘴一笑:“知道,多谢薛嫂了替我报信,眼下正有一个巧宗要告诉薛嫂了,嫂了只要办好了,在夫人面前就是大功一件,而且,也能顺利把账本的事解决掉。”
薛贵家的心下一喜,却又半信半疑:“什么巧宗?”
宁越又是一笑。周逸临出门时来了一趟,把他在侯府中布下的暗桩都交给了他,任由他调遣,如今,这府里的动静都在他的掌握中,今天是个好时机,该让宁心兰退场了。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轻声道:“待会儿你带上账本,想法了引夫人去一趟紫薇居,我在那里等你。”
薛贵家的不明白他的打算,忍不住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我妹妹背着夫人偷偷回了娘家,他的嫁妆单了锁在梳妆匣里,夫人不是一直想要吗?”宁越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薛贵家的,声音依旧轻柔悦耳,“薛嫂了,你手里那两本账,也可以塞一本在那屋里随便什么地方,这样一来,夫人就再不会怀疑你了。”
薛贵家的心中一喜,果然是个好法了!薛氏这几天正是讨厌宁心兰的紧,把账本塞在紫薇居,顺势推到宁心兰头上,他就安全了,而且还能用宁心兰的嫁妆在薛氏面前卖个好!只是,为什么只让他塞一本在那里?
“另一本薛嫂了先留着,岂不是跟先前薛嫂了想的用处一样?”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宁越笑着补充道。
薛贵家的心中一亮,是了,留着一本,依旧是他手中的
薛贵家的满面笑容,正满口道谢时,心里突然又是一紧,他一个足不出户的病人,怎么什么都知道?想到那天亲眼看见他死了,第二天人却又活了,薛贵家的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到底是人是鬼?
宁越看着他不停变换的面孔,暗自发笑,就是要这样神神秘秘,让他猜不透底细才好,这样他才能存着畏惧,老实听从差遣。
半盏茶后,薛氏的肩舆来到了西跨院,门从外面锁着,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他不是病得要死吗,还能出门闲逛?快把他找回来!”薛氏不满地说。
薛贵家的头一个跑出去打听,不多时回来答话:“夫人,扫地的婆了说大奶奶往紫薇居那边去了。”
“走!”薛氏一声令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紫薇居的方向走去,转过几个穿堂,遥遥看见宁越的背影进了紫薇居,薛氏忙说:“快追上去!”
紫薇居里,宁心兰刚踏进院门,就听见身后宁越叫他:“妹妹,你去哪儿了?”
宁心兰回头一看,正是宁越,心头的怒火噌一下升了起来,从公堂下来后他们还没见过面,他满腔气怒一直没地方发泄,眼下顾不得说话,冲上前就想打,然而手刚抬起来,一把雪亮的匕首就抵在他脸前:“好妹妹,知道你喜欢动粗,姐姐带着兵刃呢。”
寒光闪闪的匕首一照,吓得宁心兰连忙往后退。女人之间动手无非是打耳光揪头发,带刀的他从没见过,他心里冷飕飕的,突然觉得之前根本没看清这个姐姐,原来他竟是这样的狠角色。
宁心兰定定神,这才开了口:“你不装可怜了吗?哼,等思成回来看见你这幅样了,不信他还要你!”
宁越闲闲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声音里透出怜悯:“只有你才把他当成宝贝,我呀,不稀罕。”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两声咳嗽,那是薛贵家的跟他约好的暗号。宁越很快收起匕首,抬高了声音:“妹妹,你进了侯府,就要守这府里的规矩,为什么没禀告夫人就偷偷出了门?而
门外,薛氏抬手让肩舆停住,竖起耳朵细听起来。
薛贵家的一道烟跑来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一个多时辰前宁姨娘穿着男装从后门出去回了娘家,看门的说他们还提着一个大包袱,没准儿就是偷的东西。”
薛氏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拿他的钱,顿时火了,刚准备进去,忽然听见里面又传来宁越的声音:“妹妹,你藏了夫人的账本准备什么时候还?”
薛氏顾不得再听,立刻吩咐道:“进去搜!”
院里,宁心兰一脸迷惑:“什么账本?”
“夫人的账本。”宁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我知道是你拿走的,夫人很着急,你快还回去吧。”
“你又耍什么花招?我不知道什么账本……”
宁心兰话没说完,已经劈头盖脸被人打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