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好处,还可以跟希尔达去当狱友。
艾米莉亚尸体上的那条项链……那个挂坠盒……陶乐思提醒着自己。
索莎娜发烧的时候,曾经一直惦记着这条在旧货店里看到的项链。陶乐思想要为她买下来,却被克劳迪娅先一步买走,然后克劳迪娅把项链送给了陶乐思。
当索莎娜退烧之后,她又完全不记得这条项链了,之后陶乐思就随便把项链放到了自己房间的抽屉里,再没有留意过。鉴于她很少锁宿舍门,而且安娜的信封也被艾米莉亚拿走过,所以项链被哪个女生顺走,应该不奇怪。
挂坠盒出现在艾米莉亚的尸体上,就很奇怪了。
陶乐思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想要拿起一本小说看,但完全看不进去。过了几分钟,两名警官敲门进来。
大概是有学生已经向他们反映过艾米莉亚离开学校前和陶乐思发生过冲突,所以警察询问陶乐思问得格外仔细。
陶乐思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一边思索着艾米莉亚的尸体突然出现是怎么回事,谁又是始作俑者。
把尸体放在教学楼大厅里的人目的很清楚,就是制造混乱。如果这一切事情都可以不发生,此人的目的岂不就落空了?
当然,陶乐思只是这样想想而已,但当她冒出“这一切都可以不发生”的念头时,忽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一切可以不发生……即使发生了,也能够被改变……人的记忆可以被篡改,许多人的记忆也可以同时篡改……集体幻觉……宗教,祭祀仪式……
陶乐思陷入这种无意义的假设之中,无法自控,甚至感觉自己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警察的问话中。她仿佛看到眼前有光影在闪动,噩梦中的画面重现,盘踞在一起的五彩斑斓的蛇,还有那个三头的怪物。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坐在陶乐思对面的两名警察的态度突然从严肃变为和蔼,速度之快,跟川剧变脸一样。一直皱着眉头在本子上记录的那位警察面容舒展开了,而另一名警察则傻笑了起来,好像是被催眠了。
“没错,恩格尔小姐,这些都一定是一场误会。关于有人恶作剧,把假人摆放在学校大厅里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我们需要再跟负责人谈谈。”其中一名警察说。
说罢,两名警察起身,匆匆离开了她的房间。
陶乐思彻底懵了。
快到晚饭时间,学校里已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关于白天的风波,现在学生中间一致认同的版本是:不知道是谁,把一具时装店里的假人模特套了一件旧衣服,还洒了些红颜料冒充血迹,放在学院大厅里。老师们误以为是死尸,报了警之后才发现是一场误会。
所有的学生对此都深信不疑,丝毫不曾怀疑他们的记忆被篡改过。毕竟,恶作剧比篡改记忆听起来要合理得多。
陶乐思没有去吃晚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思索着。
“我到底做了什么?”
唱了一天死机之歌的艾斯比终于活了过来:“桃乐丝小姐,这不是很好理解吗?您改掉了全校学生和警察的记忆,让一场骇人听闻的凶杀案变成了一场吓唬人的恶作剧。”
“可是我为什么能改掉别人的记忆?这不是个恐怖小说吗?原著中桃乐丝就有这样的能力吗?”
陶乐思正在质问艾斯比,她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以为是索莎娜,欠了欠身准备起床,结果却惊讶地发现,进来的人是希尔达。
希尔达面色疲惫。她还穿着那身黑裙子,走进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
之前一直只有陶乐思去找希尔达的份,希尔达可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陶乐思。
天色黑了,两个人都没有去开灯,任由夜色一点一点吞噬这个房间。陶乐思依然躺在床上,希尔达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来,望向窗外。夜晚也是雾蒙蒙的,远处的建筑光亮有一点透进来,陶乐思抬起眼睛,只能看到希尔达身影的轮廓。
“今天,”在逐渐坠入黑夜的沉默之中,希尔达终于开口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