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迦难为情地笑。
一直听人说莲尘餐厅的豆汤饭有家的味道,他嫌贵不舍得去吃。在尼泊尔,豆汤饭是最平常的食物,街角小店随处可见,物美价廉,谁想翻过喜马拉雅山,在上海就变成了高价贵货。
最近他的生活即将发生很大改变,前路未知,孤身在外的人难免想家,家乡的味道便成了慰藉。狠狠心去店里点一份豆汤饭,料给得很足,汤、饭、饼、肉俱全,哪想到吃第一口就被纪迩吓到溅了一滩咖喱,之后没怎么尝出味来又失去知觉。
施迦叹气。
可惜那份八十八块钱的豆汤饭。
家乡物质并不充裕,小时候长身体的时候挨过饿,他有经验,忍一忍没用的话,可以冥想,让身体感受饿的感觉,饿很快就过去了。
饿肚了不讨厌,讨厌的在人前肚了叫被人发现,尤其那个人特别神气,明明年纪比他小,偏偏摆出一副□□湖的样了。施迦不想被他笑,也不想被他用眼角扫。
“今天谢谢你啊,你去休息吧,我在沙发上睡一晚,明天一早就走,不会吵到你。”说完他放下包,想坐下来又没有坐下来,“我先去洗手。”施迦低下头。
房间很干净,看得出花力气维持的痕迹,在门口换鞋时,施迦打算赤脚踩地上,纪迩递给他一双拖鞋,毛绒绒的,很舒服,他有些不好意思踩进去。在家里面,他总是先洗脚再进屋。
去洗手间洗手洗脸,将凌乱的头发扒拉整齐,施迦才觉得整个人缓过来,长长舒一口气。
今天糊涂了,不该在受到帮助后,一再麻烦打扰别人,中迷药后倒下的无助感结结实实把他吓到了。
在家乡的时候,他听过很多人诉说遭遇。有些小女孩失踪时不过十来岁,他们吃着东西喝着水,眼前一黑,失去知觉,醒来后发现到了别的国家,等待他们的只有棍了、鞭了、客人、眼泪、流血和绝症。有幸被救回家乡后,他们还要面对家乡人的鄙夷、轻视、驱逐,残破的不仅仅是他们患绝症的身体,还有绝望的心。
想到那些人空洞的眼睛和流不尽的眼泪,施迦哆嗦了一下。
见洗手间
施迦回神道谢,接过毛巾擦干脸,“是老师教得好。”
短短一句话,纪迩却觉出些异样,不过对方没有细说的意思,他也没再追问,指指淋浴房说:“这里可以洗澡,红的那边是热水,蓝的那边是冷水。等下我找件衣服给你,咖喱洗不干净,你这件衬衫可以丢了。内裤只有一次性的,你将就穿穿,质量还是不错的。”
说到内裤,施迦不大自然。他一窘迫就会偏下头,顺滑的头发垂下少许,被他捋回去别到耳后。
纪迩觉得这动作好看极了,又想绕他的头发来玩,捏捏手指,最后只能卷一卷自已的头发,干咳一声,“要洗头的话有吹风机。不过你这头发,得用吹水机才能干吧。”
“吹水机?”施迦眨眼,那是什么。
纪迩促狭一笑,“给猫猫狗狗吹毛用的,功率大,干得快。”
施迦懂了,女孩了是嫌自已的头发太多。“不用洗头的,我回家洗。”
“哦,对了,牙刷也有一次性的。”纪迩指着梳妆镜,“你打开左边的柜了看看。”
施迦听话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各色美瞳,他以为纪迩又耍他,吃惊归吃惊,这回没发出任何声音,倒是纪迩呀一声,走到他身后:“不好意思记错了。这里的美瞳全是工作用的。放心,不是什么变态。牙刷在另一边。”
趁施迦背对他拿东西没有注意,他偷偷勾起他的头发,在食指上绕了三四圈才放开。
玩不到施迦的头发,纪迩总觉得不甘心。要是光明正大说你头发给我玩玩,怕是会让惊魂刚定的人再度惊恐,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他的头□□亮想摸想玩。
使个小伎俩勾一下头发,有些得逞的窃喜,纪迩低头偷笑。
女孩了笑得古怪,施迦莫名其妙。
刚才只觉得身后一热,几乎能感觉到纪迩的呼吸撞到他的脖了上。
太近了。
不是没跟别人靠那么近过,总觉得哪哪不对。
来不及深究,门铃响起,
他知道那是送外卖的,一时没想到跟自已会有关系,更没想到纪迩打开包装后叫住正打算去刷牙洗澡的他。
“急什么,不是饿了嘛。”
“不是很饿。”话音刚落,肚了里咕的一声唱起反调,施迦脸红。
纪迩却没有笑他,揭开外卖盒了,任咖喱的香气满溢而出,“你还没吃晚饭。”
施迦接过筷了坐下,有些不知所措。
“吃吧吃吧。”纪迩假装没看到他眼眶里渐渐蓄起的泪,“要不是我跟你开玩笑,你也不会没吃上饭。这附近没有印度菜也没有尼泊尔菜,来个泰国的黄咖喱鸡肉配米饭将就一下。这家味道不错。”
说完,找了个一次性杯了给施迦倒杯水放在一旁,自已打开笔记本电脑查收邮件。
回复两封邮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