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要赶你走, 不是还答应你那个了嘛?”谢逸提起来不大好意思。
子燕则一脸茫然,“那个是哪个?”
“还能是哪个?”谢逸皱着眉,“你不是一直是那个心思么?”
子燕更不明白了,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谢逸瞧他这神色, 就暗暗觉得大事不妙, 心有所感地问了一句:“你不知道枕边人是什么意思?”
子燕点了点头,“世子, 我不知道。”
谢逸深吸一口气, 又问:“那你昨夜为何那般伤心痛哭?”
子燕认真道:“世子, 我没哭。”
连同昨夜,这是第三遍否认了, 正所谓事不过三,谢逸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他顿了顿, 无奈道:“好吧, 你没哭,那我看你那般难过的样子,却又是为何?”
不等子燕回答, 他又追问:“难道不是因为我拒绝了你?”
子燕想了想, 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他觉得自己想留在世子身边,但世子却要赶自己走, 应该算是一种拒绝。
“算是吧。”子燕轻声道。
“什么叫算是?”谢逸一下就有些恼了,“还‘吧’?你就这么不确定?”
一起床本来迷糊着,捎带还有几分火气,结果被子燕几句话砸下来, 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比什么冰水都管用。
索性他也不暗示了,更不想耗费精力猜测这人的心思,直接了当地问:“子燕,你到底对我是个什么心思,今日就说个分明吧,免得我跟个傻子似的,被你玩得团团转。”
子燕一听这话,吓得脸色一白,只抓住了最后一个要点,“世子,我不敢玩你。”
谢逸哼了一声,“你不敢玩我,倒是想睡我啊!”
子燕霎时脸上又起了红晕,“我,我也不敢睡世子……”
这语气虚得很,犹疑得过分,让人想信都难,谢逸瞧这小子神色,只道这人连撒谎都不会,露出这么心虚的模样,不免又重重地哼道:“我信你个鬼。”
子燕像是被拆穿了,愈发不安起来,谢逸就盯着他看,直把人看出了个大红脸来。
在如此审视之下,子燕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行,只得犹豫地交代起实话来,“若是世子愿意,我……我自然是想同世子睡在一块儿的。”
睡在一块儿跟睡是有很大区别的,但猛一听起来,似乎就只是换了个说法。
谢逸没有细想,听到子燕的回答,顺口就道:“还说你没那份心思,现下亲口承认了吧。”
他如同两方对阵赢得了胜利,露出几分得意洋洋的样子来,“我早就猜到了你是这个意思,要不是看在你哭哭啼啼的可怜样儿,我才不会答应你。”
“世子答应我什么了?”子燕想了一圈,愣是没想到世子究竟答应了什么。
谢逸骂了一句真笨,冲着子燕额头弹了个脑蹦儿,“我不是答应你,让你做我枕边人的么?以后我自然会好好待你。”
“那世子不会赶我走了?”子燕心里有小小的欣喜,但面上却寡淡不显。
谢逸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你傻不傻啊,我只是叫你回无己阁训练。”
子燕不大明白谢逸的意思,那股子小小的欣喜又凉了下去,“回无己阁,我还能见到世子吗?”
“怎么不能?你想见就见呗。”谢逸答道。
然而子燕却想到从前在无己阁的那些日子,那等地方又岂是想出来就出来的?中庭卫一向看管很严,没有侯爷的命令,他只能待在里面,连扇窗户都不能打开。
其实错了,他的房间是没有窗户的。
子燕眼里露出些许不舍,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我当真能见到世子?”
谢逸答得爽快,“当然。”
他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叫片甲去备膳,谁知子燕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还接着问:“世子不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谢逸被问得无奈,“好小子,你别这么黏糊啊,这才第一天,以后有的是日子。”
“哦。”子燕应了一声,默默不再问。
谢逸吩咐了片甲去厨房提膳,随后又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子燕就站在廊下,静静地望着谢逸,他不言不语,犹如空气一般。
这般沉默了不到半刻钟,谢逸忽然觉得不大得劲,便去问子燕:“你怎么不说话了?”
两人隔着一步台阶,一高一低地站着,协议比子燕低上半个头,要稍稍仰着脸去看对方。
子燕不能再垂眸躲过谢逸的视线,二人对视着,子燕没有回答。
谢逸看着看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不自觉靠得更近些,再近些。
“咦,你下眼睑上有颗痣。”谢逸看仔细了,“你眼睛睁大些,我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