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走, 但你别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即便我今日找不到她,我也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她!若真被我发现是你私藏了她, 捏住了把柄,你好好想想如何在公主陛下面前谢罪吧!哼!”
李游滴水不漏, 此刻更是又占据上风, 唐羡自知他是不会轻易交出阿柔了, 再继续耗下去, 也讨不到好处,等会儿惊扰了公主,反倒成了他的不是,毕竟他并没有证据证明真的就是李游私藏了自己的妹妹, 指不定他还会再倒打一耙,于是便也不再与他纠缠, 只是拂袖冷哼一声, 便带着随从忍怒离开了。
李游见他走了,此刻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然而他的掌心也还是紧张地出了汗,微风下不禁微微颤抖。
“今日之事,记得不要惊动公主,就当作没发生过, 明白了吗?”
然而即便身心俱疲,他也还是又警告众人道,低沉的嗓音染了些许冷峻。
“是。”
众奴仆只是低头应道, 不敢去看主人的脸色。
……
寂月幽凉,拉长了他的影子,室内一片静谧, 他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然而即便如此,那轻微的响声也还是惊动了她,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睡。
自从来了这处庄子,她几乎都快要养成了习惯,不管夜色多晚,她也还是习惯等待他回来,他来了,她无心入眠,而他不来,她更是辗转反侧。
长久以往,感觉都快养成毛病了,她感觉自己像是生了病,一场几乎看不到尽头光明的心病。
她知道,不管多么晚,他也还是回来的,然而她的心情,却随着他脚步的逼近,渐渐趋于平静。
谈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被他禁在这庄子里的时日,或许她也已经麻木了。
如往常许多个幽夜一样,他褪去外衣,只是轻轻掀开了被子,躺下后,便从背后小心地环住她的腰身,如同害怕失去般,只是将脸埋在她的发里,就像埋葬了他们那段苦乐交织,不堪的过去。
“这样没用的。”
她只是又轻声道,“难道你还打算关我一辈子吗?”
“阿柔你还没睡吗?”
他才刚问出口,便已经感到有些后悔,自从到了这里后,又有哪个深夜,她安心地睡着过呢?基本上都是在他回来后还醒着。
这阵子他也都是在半夜时过来,天还不亮时便走,李家的人都认为他是睡在书房,却无人能想到他是来了这儿。
最近他胆子也渐渐大了些,见众人已经习惯他的冷淡,他也不再闲于府上,有时候得空便会悄悄过来陪她,即便她看到他时,脸上也并没有他期待的模样,即便会让他感到冰冷的距离,他也还是不舍得留她一人在这儿。
他不明白,自己费尽心机偷来的幸福,两人难得能够厮守在一起,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她想要的那么多,名分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明明在他心里,自己只要能够有她就够了。
难道自己在他心里,还比不过一个虚名吗?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自己?
“……这怎么能叫关着你呢?就算你不喜欢这儿,觉得冷清,以后我也会想办法再接你回去的。”
他只是又有些委屈道,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抗拒留在这儿,甚至变得越来越抗拒他,讨厌他的靠近,明明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夫妻。
“怎么不叫关着呢?”
唐柔只是又声音平静道,“你敢叫门口的守卫离开,把那院门敞开吗?”
“我说过,什么时候你想通了,觉得这里是你的家了,哪里都任由你去!”
他的声音不禁染了一丝气急败坏,抬头目光看向她,只是又有些不甘道。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怎么能自欺欺人这里是家呢?”
“你的家又在哪呢?你姓李,是琅琊李氏的嫡出公子,李府才是你的家,你已经休了我,又另娶了公主为妻,现在是朝中最炙手可热的驸马,可是这一切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别人的丈夫而已。”
她只是又悲伤道,“你敢让人知道我们的事吗?你说哪里都任由我去,那我能去你的府上见她吗?我又能回唐家见阿兄吗?我能去的地方,想回的地方,你明明都不许,我都已经无家可归了,为何你偏偏就是不放过我?”
“是你不愿放过我!阿柔,你为何非要将事情弄得这样复杂呢?只要你愿意,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感情明明都可以回到过去那般幸福!”
李游只是又激动道,他伸手掰过她的肩膀看向自己,却见她面上已经泪流满面。
“我说带你回去,光明正大纳你为妾,你愿意吗?明明是你在难为我!你究竟想要我怎样?到底我怎么做,才能叫你满意,能够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和我好好过日子?”
“我要你放我走,我要去找阿兄。”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似缱绻眷恋,口中却是说着那般绝情伤人的话。
李游只是又低身紧紧抱住了她,害怕失去的嗓音近乎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