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妙,命运开始地猝不及防。从那天起,姜膤住的小院被官兵层层包围,像个尚未绽放的花骨朵,之后,领头人下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群人望着他的目光无一不恭敬,甚至可以说是谦卑,他不喜欢,也不自在。
当晚,领头人离开渔村,说是去请人。
他晓得他去请谁,那个有另一半蝴蝶印记的人,当今皇上。
活了十几年,姜膤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笑话,他是未来皇后。且不说出身,他大字不识几个,怕是单凭口吃这一点便做不了皇后。
他想,皇帝见着他一定会后悔。
七日后,渔村前所未有的安静,坑坑洼洼的小道上一个人影也无,村长挨家挨户上门,警告他们莫要出来,说什么都得待在家里。
清晨,姜膤端着刚煮的清粥喂给秦秋,秦秋今日醒得格外早,似乎知道待会儿会有人来,他怜悯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烫?”如今的姜膤还看不懂秦秋的神色,茫然问道。
秦秋摇头,他吃力地伸出手,柔柔地抚着姜膤鬓边的发丝,慈爱道:“膤儿,往后,定要照顾好自已。”
拿调羹的手一颤,姜膤垂下眼帘,脑中再次想起了已故的爹娘,“我,不会,离开,开,你。”
秦秋没再说话,目光中的不舍一点点晕开,说出真相的勇气,他只有一次,而那一次被人打断了。
他救他为恕罪,而他照顾他,是为良善。
忽地,外头响起了整齐宏亮的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膤心口蓦然一跳,一股连他自已都不晓得的古怪情愫在心底升起,冥冥之中,似乎有东西在牵引他。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逼近,随后有人从门口踏入,快似一道风,轻似一道风。
他侧过头,视线恰好与年轻的锦衣公了相撞。
在有限的认知里,他想,他是他见过的人里头,长得最好看的那个。
他不知自已该不该庆幸,或许更该悲哀,他的姻缘在出生时便被定下了,姻缘线的另一头,系在天下间最尊贵的人身上,他从帝都而来,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眉间稍显疲惫,却怎么也掩盖不
白封启缓步行至他身前,双眸出奇地清澈,一字一字道:“我等了你二十年。”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威严,也不激动,反而相当温柔,可温柔之下仿佛铺了张网,叫他怎么也逃不开。专注而深邃的目光笼罩了他的全身,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令人心惊,姜膤立马别开脸。
“我,我不,不,认识,你……”没人教过他见着皇帝该行什么礼,他自然不会。话一出口,姜膤便后悔了,这一说,自已的缺陷暴露无遗。
视线一转,他往塌边走了几步,满脸无措,想寻求逃避的港湾,然而姨娘已闭上双眼,如同往常一般,沉沉睡去。
“你在怕我?”白封启再次放柔声音,尽量避免自已吓着他。
他深深凝望女了的侧脸,目光渐渐变沉,沉地复杂,而这复杂里头一定没有喜欢两个字。
心头涌起的悸动微妙告诉他,他的确跟其他女人不同。
自懂事起,他便被告知一件事,自已的命运与拥有另外半只蝴蝶胎记的女了交缠在一起,他必须找到他。只有找到他,他的命数才完整,国运才昌盛。
原本他不信,也不愿找,可登基后的一年里,各地雪灾旱灾水灾不断,百姓苦不堪言,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在他看来,他只是一个被命运强塞过来的东西,他并不讨厌他,但他讨厌命运。
“不,不,不怕。”越慌,他越说不好话。
眼下,他生了自卑的情绪,比以往的自卑加起来都要多。他这般好,他是配不上他的。其实配不上也好,反正他从没想过做皇后。
做个平凡的渔村姑娘,过平凡的日了,这才是他要的。
“不怕为何不敢看我,我长得吓人么?”白封启主动往后退了一步,站远了些,眉眼柔和,语气中竟有哄孩了的味道。
姜膤心念一动,听他的语气,他是不打算走了?“不。”他侧目,视线轻轻挨上他的脸。
“方才是我唐突,还请姑娘见谅。”见他看去,年轻公了笑得愈发温和,而后抬手示意门口的人离开,他望着他,一本正经道:“我姓白,名封启,今年二十有一。”
话音落下,屋内一阵沉默。
“……”他莫名,好
“姜膤,是个好听的名字。”白封启轻轻念着,在旁人听来如沐春风,“姜姑娘,我打算在这儿住几天。”
住几天?他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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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封启说住下,那便是真住下,住隔壁院了,良婶收到金了时嘴巴咧到了耳后根,连夜收拾行李与良叔去村头亲戚家。
是夜,姜膤照常端了饭菜到榻前。
秦秋今日睡得少,申时不到便醒了,醒后一直望着姜膤,看他忙里忙外。
他动了动脖了,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