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喜悦。
似乎与自己很熟悉的说辞。
不能再纠缠下去。
即便想找到问题出在哪里,也不应该是在这样该死的地方。
于是把最后一块肉烧饼狠狠塞进嘴里,常恩做出一副正色的模样。
“小珠大人,在下不知道谁是李春梦,或许是旧相识与在下有几分相似罢了,在下名叫常恩,乃筷子巷常家后生。”
“劳烦小珠大人带路啦,在下还要拜见元知将军,万万不可误了时辰。”
于是常恩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女人带路的手势。
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而后扭头向着前路走去,
甬道似乎很长,密密麻麻的竹子遮蔽着两边,看不清已经过了几近院子,只是路还没到尽头。
这探事衙门大的着实有些离谱,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藏身的那所荒宅还要大上许多。
常恩如此想着,跟在女人身后。
路上再没遇见他人,长长的甬道里响着两人清晰的脚步声。
密密麻麻的绿竹遮蔽了日头,眼前的路依然阴暗,拉长的影子缀在两人身后。
“李春梦……”
身前的女人又叫出自己的名字。
真是讨厌的喋喋不休。
常恩皱眉想着,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要锁定女人的目光,植入一道意识坐标打开女人的脑海看看这个古怪的女人脑袋里究竟藏着一些什么奇怪的记忆。
可女人怀抱着黑纸伞,再也没有回头,可话依然说着。
“李春梦,你还记得吗,那天咱们晚上走在那条胡同里……”
女人轻轻的说着,轻飘飘的声音灌入耳中。
胡同?
“胡同里有盏灯,可总是不太亮,阴森森的就像现在这样,咱俩的影子缀在身后叠在一起,你牵着我的手,就像昨晚你牵着那个女人的手,那天我真开心呀,我想终于有人能够送我回家啦。”
似乎是一段美妙的记忆,女人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甜蜜。
胡同?
牵手?
一盏不太亮的灯?
常恩停住了脚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身前的女人,他终于在两世的记忆中搜寻到了那个片段,一段并不陈旧的碎片,就在昨晚还曾想起过。
于是身前的女人突然转过身来,飘忽不定的眼神儿中闪烁着一丝泪光。
“李春梦,你真的忘了吗?那天晚上咱们开完元旦晚会,你送我回家。”
元旦晚会。
记忆之门在常恩的脑海中开启。
……
……
“李春梦,你走慢点,我这鞋不趁脚。”
狭窄的胡同中,昏黄的灯光下,班花走在李春梦身后,别扭的高跟鞋穿在脚上,感觉似乎总是不敢迈开步子。
她是今晚晚会的主持人,老合特意为她租了礼服,为了配上那身衣服,她特意借来了这双并不合脚的高跟鞋。
晚会散会的时候她本想换上运动鞋,可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往自己的运动鞋里灌满了可乐,她怀疑是小秃子,只有那个全班最嫌弃的小子才会做出这种无聊的把戏。
于是她只能穿着这双蹩脚的高跟鞋走回家去。
好在她与李春梦同路。
可李春梦像头野驴一样只顾闷头往前走。
眼前是条胡同,穿过胡同再走一段便到家了。
以后再也不要和这头野驴一起走了。
她恨恨的想着,追着李春梦的背影进了胡同。
并不太亮的灯吊在胡同口,她依稀看到李春梦的身影停了下来。
“你爸这个老赌鬼,连裤子都输没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啦。”
“你爸把你卖给我们啦,快点跟我走。”
“哟,似乎模样还不错嘛,这样的闺女都舍得卖,这个老赌鬼!”
是十几个混混聚拢在狭窄的巷子里,堵死了通往巷口的道路,露出凶恶的眼神。
“李春梦,救我。”
她躲在李春梦身后,飘忽不定的眼神中闪烁着泪花。
“何小婷,抓紧我的手。”
“不要抬头,不要乱看。”
“跟紧我。”
李春梦把左手塞给班花,右手捡起脚下的铁棍子。
何小婷犹豫着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十根手指彼此交缠。
“哟,有护花的呢。”
“先干掉这小子。”
十几个混混各自拿出砍刀,李春梦拿着铁棍冲入人群……
铁与铁激荡的响声,狭窄的小巷里身体撞击着身体,两只手紧紧握着,未曾分开。
……
……
真是一段久远的记忆呵,
常恩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颇有威势的女人与曾经藏在自己身后的何小婷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