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晒太阳来着,见这阵仗他杵着拐站起来,想回头喊儿孙出来看看,结果不用他喊,卫家子孙听到动静已经聚过来了。
有些从屋里出来,有些从田间回来,边走边问是谁来了?怎么来这么多马车?
“是京城来的吧?就不知道来的是谁。”
就有人问:“马车上是谁啊?”
刚问出来,就听到熟悉的大嗓门,从后面马车里下来几个人,一看……好家伙!不就是卫大郎一家!
“都回来了啊!还当你们这一上京就见不着!真好!今儿咱们整几桌好的乐呵乐呵,也听你们说说京城那头。”
就有同辈的赶来寒暄,卫大郎被拖住了,毛蛋一路把人拨开,直奔前头马车去,开了车厢门请他爷奶下来。
二老一下来,赶来看热闹的村里人先是一愣,还没认出,又多看了两眼就觉得眼熟。
“是吴婆子啊?”
“是不是吴婆子?”
“哎哟你穿成这样像戏文里唱的老太君,我差点没认出来!仔细看看相貌还是没变,就是老了!”
“你跟你男人都回来了?赶了多久的路?”
卫家的后生晚辈已经围上来招呼人了,二老应下,然后才往院子里去,老爷子一把岁数还噗通跪到他大伯面前。互相一个对视,两人眼眶都泛红,抹起泪来。
“回来了啊?还当闭眼之前见不着你了。”
“是侄儿的错,一走二十多年,这才会来看您。”
“你都一把岁数了还跪什么,你起来,起来说话。”寿星老头还说呢,说父子俩一个样,十多年前卫成回来的时候也是噗通一下。
这边几个老头子说得热络,那头吴氏也让村里的老姐妹围起来。吴氏跟村里这些婆子站一起是有点辣眼睛,像极了老夫人和她跟前的粗使婆子,好在人家虽然拘谨,吴氏爽快,她很能说,拉着东家西家的一通招呼,就跟回到当年顿一起洗衣裳吹牛打屁的时候。
“都说你成了高门大户的老太太,跟我们怕是没话说了,没想到啊……你这脾气倒没变多少!”
“我上京都四五十岁了,有啥可变的?”
“你现在是凤冠霞帔诰命加身了?”
“那可不!早先我就说三郎有出息指定能带我享福,你们还不信,这不老太太我已经是一品诰命,一品诰命知不知道?别说县官,知府这些见了我都得弯腰作揖客客气气尊一声老夫人。”
真别说,听到动静的县太爷也坐上马车赶来了,过来听说那是卫成的爹娘就冲上前行了大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吴氏刚吹完牛,就应验了。
陆续又有不少人从马车里出来,吴氏都拉着给村里人介绍了,这个是孙子,那个是曾孙,还有卫彦他岳父康郡王的亲儿子……这次来的人实在不少,分量也重。
又有人问:“你三儿子呢?他没一起?”
“一品官当着哪有时间?”
“那他媳妇儿呢?”
“也留在京中,总不能都走。”
“你那个三元及第的孙子呢?”
“砚台啊?他从翰林院出来,调去大理寺了,天天审案。”
“对了对了,卫虎跟他媳妇儿荷花呢?”
吴氏回头瞅了一眼,指着后面安排卸货的说:“那不就是!咋的认不出来了?”
大家伙儿仔细看了看,说出去几年人都精神了,看着就有出息。
围过来的越来越多,卫二郎也听到风声赶过来,乍一听说爹娘回村了他还不信,过来一看果真是……他就满身激动往前扑,嘴里喊着娘往吴氏跟前跪,他是跪了个实实在在,吴氏一看是二儿子,往旁边让了两步,躲开了。
“娘!是我啊娘!我是二郎!您看看我是二郎!”
回想当日大房上京时,吴氏见着大儿子抄起家伙就要动手,这会儿见着老二却不同,她一点儿波动没有,就只是一身冷漠。
卫二郎又要喊娘,吴氏这才开口:“你打住吧。我没你这么不孝敬父母不友爱兄弟的儿子,别跪我,也别假模假样跟我诉苦,我说的你不肯听,就会跟你媳妇儿商量着瞎搞,办的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眼皮子比谁都浅还觉得自己聪明贼有主见,我说一回两回你当放屁,我不是你娘,你是我祖宗!”
吴氏当众说出这一番话,卫二郎懵了。
他嘴里喃喃自语半天,回过神来当娘的已经走开,不在跟前。倒是虎娃带着荷花过来招呼他,卫二郎压根进不进去虎娃说啥,还在想自己做了什么呢?为啥娘会这么对他?
吴氏不给他好脸,他转头去找爹,卫老头想打他的,手都抬起来又放下去了。
“算了,我打你有什么用?你都五十岁的人,听不进也不想听我跟老太婆说的,那你就好自为之。”
回来这一路卫大郎还在想,爹娘一回乡二弟指定挨揍,这好啊!这下挨打的就不光是他!结果他万万没想到,没想到爹娘就是一脸冷漠,跟看外人似的。亲眼见过这一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