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曾在诗中写过:“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沈袅袅不想做连花都不敢种的人。虽然已经见证了不少凋谢,但她清楚自己仍然勇敢。她知道,自己犹豫的原因是对感情的恐惧,而非不确定自己对周鸣皋的心意。可是其他人带给她的伤害为什么要周鸣皋偿还?那是她自己的事,和周鸣皋无关。
所以,十五号下班以后周鸣皋约她去散步的时候,她答应了。
两人经过平常作为分界点的公交站往北走,风微微的,带着暖意。路的两侧开着很好的桃花,天已经暗了,但有路灯映照着,还是可以看得清。不同于往常,这次是沈袅袅走得快一些,周鸣皋走在她身后,两人都没有讲话。
又走了一阵子,沈袅袅站住了脚,然后下定决心般地回过身。
“你不问我有没有考虑好吗?”
“嗯,那你考虑好了吗?”周鸣皋笑着反问,仍然是镇定自若的神色。
沈袅袅没直接回答,而是朝周鸣皋伸出了手。她问他,“我能牵你手吗?”
周鸣皋的回应是直接握了上来。
沈袅袅的手四季都是温热的,这时候因为紧张,手心里还有一层薄薄的汗。周鸣皋的手稍凉一些,因为这两年一直在打工,在外租房也是什么都自己动手做,他手指和掌心都有一些茧。沈袅袅的指尖也有茧——是弹吉他磨出来的,只是这两年弹得少了,已经有些摸不出。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怎样?”沈袅袅问。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沈袅袅故意不说,因为她想由周鸣皋说出那句话。再抬头时周鸣皋已经把脸凑近了些,他挨着她,差不多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他问,“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被这样问的时候沈袅袅还是有点乱了。她慌慌张张地点头,然后又重重地“嗯”了一声。
周鸣皋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口,“还是算了,一步一步来吧。”
“干嘛把话说一半?”
“因为关于我们我几乎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所有的规划,我觉得现在就说出来对你而言有点早。但你放心,不管今后怎么样、你想做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不管发生什么事,压力我都会承担一大半,不会让你太累的。”
沈袅袅有点懵。“太夸张了吧,我们才认识一个月多一些哎,你再这样讲话我要怀疑你是渣男了。”
周鸣皋没解释什么,只是笑着揉了揉沈袅袅的头。
既然确定了关系,总该是有一些仪式感的。周鸣皋和沈袅袅没有直接各自回家,而是一起去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又去了周鸣皋学校附近的ktv唱歌。过去学吉他的时候沈袅袅也顺带着学过作曲、声乐一类的东西,所以唱歌算是她的强项,到了ktv后她直接大大方方地往沙发上一坐,半开玩笑地对周鸣皋道,“想听什么?随便点。”
周鸣皋点了一首《未知伴侣》。
沈袅袅有点惊讶——这首歌不是很火,算是她最近发现的宝藏歌曲,反反复复单曲循环了好多遍了。她没想到周鸣皋也听过,本来还以为他会点一首《十年》之类的大家都会唱的歌暖场。
不过他们之间这样莫名其妙的默契也不止一件了,沈袅袅没问什么,前奏放完以后,她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唱到“我想我的你是自由的、是开阔的,却能惦着我,想各自经历许多,风雨喜乐,有故事可以说。”这几句的时候,沈袅袅偷偷地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到周鸣皋的身上,结果周鸣皋也正在看她,吓得她赶紧把目光移开了。也许是因为太慌张,她后面还唱走了几个音,被周鸣皋打趣了好一阵。
唱完这首歌以后,周鸣皋给自己点了一首《遇见》。他唱到,“爱要拐几个弯才来。”的时候,沈袅袅也拿起了话筒,和他一起唱了后面的,“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唱完以后,他们相望一眼,都笑了。
又唱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累了,就歪在沙发上把歌调成了原唱默默听歌。沈袅袅忽然想起了什么,就问周鸣皋,“你说我们这算是办公室恋情吗?”
“我们兼职而已,什么办公室恋情。”他说,“你忘了那两个女老师之前聊的八卦了?”
周鸣皋说的是那两个女老师某天去接孩子的路上聊起来的事——那时候沈袅袅和周鸣皋还不算特别熟。她们说的是上一对兼职老师一起工作了两个月,后来工作结束就在一起了。当时沈袅袅还觉得很神奇,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和周鸣皋在一起的速度更快。
“远航教育可以开分部了,开婚介所。”沈袅袅说,“哎?你那时候不是每天戴着耳机吗?还听得到她们说什么啊。”
“当然了,我很喜欢观察人类,你不觉得观察人类很有趣吗?”
“......”沈袅袅翻个白眼,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