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那一瞬间蔓延开的剧痛,让他理智里的那根弦,一下子绷断了,“你要杀我?”他将自己藏在柜子里的金刀翻出来,丢到沈清淮面前,逼他一样,“好啊,你要杀我,你来动手就是——”胸口因为情绪的波动而起伏的厉害,“你真的动的了手吗?周琅,我与你相知相识,我还不知道你……”
沈清淮真的将谢萦怀抛在桌子上的金刀拿了起来,然后握着刀鞘,拔了出来。
寒芒湛湛。
谢萦怀却还是不愿意相信,“你要逼我走,直说就是,我竟然能追到这里,就绝不会再走!”
空了的刀鞘被抛到了地上。
“你要杀我,你让你那个相好的来就是了,你只身过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逼我走吗。”
沈清淮走到了他的面前,锋利的刀鞘抵在谢萦怀的胸口,在这一刻,谢萦怀还坚信,沈清淮绝不会杀他,他那样心软的一个人……锋利的刀穿过他胸腔的血肉,直刺进去,血涌了出来,在温热的东西淌到谢萦怀手上时,他都不敢置信。
从他来到这里,都还未与沈清淮这么接近过,虽然不再是当初临安的相貌,但他仍然知道,周琅还是周琅。现在这个人就在他面前,灰蒙蒙的目光望着他的伤口。
“你竟然……真的……”伤口的疼痛,都不及心里的疼痛。
为了这么一个,荒谬又残忍的理由,来见他,来杀他。
“你能回到临安,但我永远也不会回去了。”
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在此刻的谢萦怀耳中,无异于世上最绝情的言语,他等了周琅一年,再世重逢,万般珍惜,却还是……却又是,这么一个下场。也许,临安的那个周琅,确实已经死了,他失了自我,也等不到那个人了。面前这个人,他心有所属,只是永远不是他。
谢萦怀慢慢的倒了下去,插在他胸口的金刀与他一起慢慢消失了。
“这样他就能回去了,对吧?”
无人回答。
沈清淮有些疲倦,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谢萦怀整个消失,他才带上门出去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只有死亡才能送他们回去。不过只需要死一个人,那个世界的平衡,就能重新创建起来,创建起平衡的世界,当然就不会存在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了。所有的一切,在那个时候都会变的正常起来。
只是,他会死而已。
杀掉玉青檀的时候,对方眼中确实有诧异,不过他和谢萦怀一样,没有做任何的挣扎,他只是问了一句,“是你想杀我吗?”
“嗯。”
得到了这个答案,好像是生是死都变的无所谓了。或者说,生死对他而言,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在邀仙台轰然倒塌的时候,他就该和当时已经死去的百里安一起死去。
问他虫族的弱点在那里,又在他的手上拿了武器,裴对他没有任何防备,当利器刺进去的时候,裴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只是用茫然的眼神,望着沈清淮。沈清淮有些难过,但他只要一想到,裴回去之后不会再记得他,他又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比起所有的人一起死,所有的世界一起被吞噬,只有他一个人死的结局,看起来更好一些。
……
谢萦怀死后,见到了南凤辞,令狐胤,甚至还有杰斯,在一片黑暗中,时间都仿佛定格。
南凤辞也剪了头发,看起来像是和谢萦怀一样融入了这个世界一样,而令狐胤却还是佩一柄重剑。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谢萦怀记得周琅杀了他,难道,这里是无间地狱?“你们也死了不成?”
南凤辞睨了他一眼,“我倒是现在可以送你去死。”
如果他没死,那……周琅?
谢萦怀环顾四周,“周琅——周琅——”
南凤辞来这里也很久了,不过他和别人不同,很快就混迹在了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他猜到周琅会在这里,所以一直没有停止过找寻,现在听谢萦怀叫周琅的名字,而他又是那副打扮,所以就抓住他的手臂,逼问了一声,“你见过周琅?他在哪里?”
令狐胤也抬起头来,望着谢萦怀。
谢萦怀看着两人,忽然语塞。如果这两人都活着,他也活着,那……
刚刚苏醒来的特洛耶按着胸口上的伤口,坐了起来,裴在站起来的时候,则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个被利器贯穿的地方,他想问问,西泽为什么会杀他。但是……西泽呢?
杰斯也在这里,他和裴在一起,身旁还有特洛耶,至于其他的人,他们中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他看得到周围那些人的面孔,却无法攻击那些人。他正在赶往那个鲛人出没的海峡,在途中却忽然发现自己正在消失,再一转眼,眼前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地方。
“我还活着……”裴有些茫然。
杰斯是真的毫无所觉就来到了这里,而裴却像是知道什么的模样,“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西泽,杀了我。”他还记得那一瞬间的剧痛。
杰斯一口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