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灾也不知要持续几日。
乌舍虽只得是下品法宝,但所用炼材、炼器技艺皆很不凡,故而颇为坚硬。
这一间正可用上月余时日,叶晏二人处于乌舍之内,倒也安然无虞。
不过,乌舍中空空荡荡,并无陈设。
二人盘膝坐下,手握灵石,打坐吸纳。
如今他们在此地已然待了七日之久,风灾仍旧肆虐。
叶殊每日驱使啮牙凶虫前往查看,但这凶虫每日即便还不曾冒出地面,也几度险些死在那风暴之内,危险之极。
因此,两人皆沉下心来,并不急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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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修炼之外,叶殊稍作思索,又取出几样炼材,再炼遁地乌舍。只一二日间,他手头又攒下不少。
晏长澜潜心参悟此前于风中所得,尽数消化,风之真意便有精深几分。
这一日,那风灾仍未有停止迹象,晏长澜沉思过后,却是开口:“阿拙,我有一事。”
叶殊抬眼,已是示意直言。
晏长澜便笑道:“辛苦阿拙炼制一件牢固房舍,不必遁地……”
叶殊了然:“想去风灾中趟一回?”
晏长澜道:“是。”
叶殊略点头,只道:“半日即可。”
晏长澜一笑,也不多言道谢,却是稍稍到了爱侣近前,垂头以唇轻触其乌发。
叶殊微微挑眉,探出一指,往晏长澜侧脸轻轻一点。
晏长澜侧头,唇又碰了碰那指腹。
叶殊眸光微柔,只收回手,将炼材一一取出。
晏长澜遂盘坐一旁,再不去打扰爱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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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灾乱卷,山石爆裂,草木横断。
无尽的狂风之内,正有一只浑圆的、一丈高的铁球翻滚不休,不断地与那山石草木碰撞!
不过它虽然发出隆隆声响,却是消隐在这呼啸的风暴之内,没有泛起一点涟漪。
铁球之内,静静站立着一个高大而英俊的男子。
他犹若足下生根那般,稳稳地站着,任凭那铁球如何变化方向,也不曾有丝毫的摇动。
这正是晏长澜。
此刻他双目微阖,周身隐隐泛起青光。
铁球固然翻转极快,可他却是犹若扎根那般,始终静立。其足底的青光与铁球不断摩擦,吞吐不定,也与他周身青光互相打磨,化为丝丝缕缕的剑气。
晏长澜耳尖微动。
铁球被狂风与其他物事撞击而产生的声响,尽数落入他的耳中,他能从中悟得许多风之韵律,感知风之精髓,提升自身对风的领悟。
这风灾中的狂风,与先前晏长澜所参悟过的皆有不同,既是混乱,又极其狂暴,杀伤之能也更为强大。
此刻,晏长澜已在铁球中三个时辰之久。
初时他并不如此刻这般稳当,而是随风翻转,肉身也在铁球中快速碰撞,极为狼狈。不过他于躯体碰撞时迅速感知外界大风流动韵律,便将真意试探释放,与外界压力也极快平衡起来,再来感知那种种风之真意时,他便能察觉更细微处,汇入自身的领悟里。
又一个时辰后,晏长澜赫然睁眼,目光落在右侧一处,毫不迟疑地闪动身形!
那里正有一道细微裂缝,凛冽的厉风刺入铁球之内,猛然袭来!
晏长澜反应及时,刚好躲过,但饶是如此,他的手臂上也出现一道红痕,刺痛难当——那伤口处,正有一种颇为异样的风力弥漫,还在不断朝着深处渗透。
下一瞬,裂缝变得更大了。
更多的厉风穿透而来,打在铁球之内,发出“噗噗”的响声,而铁球本身也出现了更多龟裂的纹路,犹如蛛网那般,在整个铁球上不断地蔓延、扩散。
前后不过只在一两个呼吸时间而已。
晏长澜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取出一把定风珠,悬浮在四面八方!
果然,就在这一刹那,整个铁球崩毁,被硬生生撕成了无数碎块。
疯狂的风沙直扑而来,仿佛要将晏长澜也撕碎,不过那些定风珠品相颇高,硬生生将这大风削弱。
但即便如此,余留的风力也很是危险,而晏长澜极快取出了一间遁地乌舍,趁着定风珠相助抵挡之时,闪身而入。
遁地乌舍则迅速探足,骤然遁入地底深处。
晏长澜额头沁出一丝细汗,将那遁地乌舍收了。
霎时间,四面八方,皆是大地之力,死死挤压晏长澜的肉身。
更仍有细碎的流风钻入地底,要穿进晏长澜的体内——
晏长澜又迅速取出一只铁球,灌注法力。
铁球霎时撑开四周,开启门户。
而晏长澜则整个蹿入新的铁球之中,再赫然上跃,再度进入那恐怖的风灾之内!
此后,晏长澜仍旧屹立其中,任由铁球被大风拍动、翻滚。
他自身则继续借由这铁球的护持,再度祭出风之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