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澜默然。
……果然残酷。
魏小姐能有如此勇气随何公子而来, 应是对何公子情根深种,如今也只能希望魏小姐资质不俗,那何公子待她也有一般的珍重情意了。
叶殊见他如此,安抚道:“你不必多思, 你我皆有灵根,必能前往所谓仙家福地,到时若是魏小姐有不如意处, 需他人相助,你我帮一把手也无妨。只是此事你切不可常记于心中,若生负疚,便对你修行有碍了。”
晏长澜见他误会,忙说:“叶兄放心,此为魏小姐心之所向,我自不会因她前途未知而生负疚。只是由此思及将来,难免有些忐忑。”
叶殊看他一眼:“莫非你心中惧怕了?”
晏长澜想了想,说道:“同叶兄在一处, 好似也无甚可怕。”
叶殊道:“那便摒除杂念。待你入宗之后,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之上,便不会多思了。”
晏长澜一笑:“叶兄说得是。”
正在两人低声交谈时, 那边罗子尧与付二公子也终是有些忍不得,当即起身说道:“叶兄, 晏兄, 咱们先出去罢。”
叶殊并无不可。
晏长澜也觉在此处听那些子弟大放厥词, 很是不适, 听得罗子尧此言,正合心意。
于是,一行四人就离开了这雅玩阁。
待出去后,罗子尧才禁不住说道:“那些人,当真是脸面都不要了。”
付二公子也是吁了口气:“不论能否被选中,日后都莫要再同他们来往为好。”
晏长澜不曾说话,眼中却有赞同之色。
叶殊暗暗点头。
不错,这等能将家中姐妹送人的败类,都是薄情寡义之辈,他们若是修行未必不能有所成就,但若是要与他们相交,恐怕不知何时便会被其害死。因此,理应远离。
之后,罗子尧就将付二公子介绍给叶殊、晏长澜两人。
付二公子听得两人都是罗子尧的救命恩人,当即敛容郑重谢过,足见他对罗子尧情谊很深,反而叫罗子尧有些赧然起来。
晏长澜也欣赏这等重情重义之人,见付二公子这般,也情愿同他相交。
不多时,几人便都熟悉起来。
付二公子名为付宣,同罗子尧一同长大,关系亲近,性情上很是开朗,心思比罗子尧更细些。他虽不曾见过叶殊施展,却也从他身上察觉出一丝神秘危险之感,故而对待叶殊时,也与罗子尧一样,带着些许敬畏,难以亲近。
但尽管如此,付宣在与几人说话时也尽力带上叶殊,不曾将他冷落。
直待到了晚间一同用过饭,付宣才他们告辞,各自回府。
也是罗子尧回来得巧,不几日,那琼华宴便开始了。
此宴举办之地乃是皇城之内,各家有名额的子弟皆可前往,也好去撞一撞仙缘,看是否能被仙人选中带走。
听闻这琼华宴上有仙人带来的果品美酒,但只要尝一尝,都能延年益寿,不可错过。
镇北侯府里,是镇北侯、罗子尧带上叶殊与晏长澜同往。
后院中诸多妾室很是娇嗔不满,都言“为何带上两个生人,却不叫自家兄弟同去”云云,然而此番镇北侯早有决定,自不会再被那莺声燕语动摇,反倒是训斥了那些闹得厉害的,才让她们咬牙切齿,再不敢多做什么。而有些聪明的妾室猜出镇北侯此举缘由,都深悔不该算计嫡支,然而她们先前黑了心肝,此时再来后悔也无用了。
镇北侯众人,乘马车直接进入皇城。
那赴宴之地,乃是皇城内最为大气而不失清雅的太液池。
太液池畔,众人下了马车,便见到那太液池附近布置得极为华美,处处景致动人,无一处不妥帖。来往的宫女皆是姿容秀丽、身形婀娜,她们面上含笑,仪态矜持,往来侍奉时,一举一动,皆是恰到好处。
但凡是来到此处之人,都有一种极自在的感觉,尤其在他们纷纷被引入各自的座位坐下时,面前一个玉杯的茶水清香袅袅,嗅一口都是打从心底的舒坦。
叶殊跟着镇北侯一行入座后,也瞧见了面前这杯茶水。
茶水里含着极淡的灵气,对于修士而言几乎没什么用处,但若是给寻常人喝一口,便会非常享受,好似身心都被洗涤了一样。
镇北侯等人端起茶杯喝一口,都是感叹,眉眼舒展。
但晏长澜在喝过之后,感觉却是平平——也是,他吃了数月由混沌水滋养出来的大叶青菜,又时不时用灌过混沌水的野物打牙祭,后来更是干脆吸收了大量混沌水——又怎么还能对炼气一层修士都不怎么看得上的茶水生出好感呢?
只不过,其余人并不知晓晏长澜这样的想法,而晏长澜自己亦发觉叶兄随身怀秘密,却对他很是信任,他也万不可辜负了对方才是……必须将嘴闭得更紧些,而先前那些猜测都是胡思乱想,绝不能在脑中再翻出来了。
赴宴众人各个收敛神情,都在留意周遭的动静。
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