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没说话,专注下针,心无旁骛。
待她在尤氏手背合谷穴上留针片刻,再拔针之时。
尤氏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醒了过来,“我这……这是……”
“阿娘。”严绯瑶忙拉住她的手。
严父也大吃一惊,他以为女儿是胡闹,但看她脸色一本正经的……他正犹豫着应不应该阻拦,女儿却已经把怎么都叫不醒的夫人给救醒了!
“夫人,你可吓死我了!”严父与尤氏感情好,旁若无人的攥住尤氏的手。
严绯瑶忙起身让出位置,爹爹与阿娘说话的功夫,她提步到门外,“二哥哥把大哥追回来了吗?”
“还没见着人……”家仆赶紧说。
“等回来了,直接把人押到这院儿来,再把在山寨上的‘家法’请过来。”严绯瑶神色冷冷,说起家法,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家仆却是抖了抖,“是……老爷的意思?”
严绯瑶冷笑一声,“爹娘险些被气得缓不过气,若是还在山寨里,如此悖逆,不尊寨主之令,该如何惩罚?”
“那自然是家法伺候!”家仆立时站直了身子说道。
严绯瑶点点头,“去请吧。”
家仆这次不再迟疑,转身就去了祠堂。
“瑶瑶……”尤氏声音颤颤的。
严绯瑶赶紧进屋,“阿娘头晕吗?口渴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严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陌生和迟疑。
严绯瑶坦然的任凭他打量,她又没做坏事。若是为了保全自己,见死不救……她做不到!
更可况情况危急的,是关心她的尤氏,便是被怀疑,便是暴露自己,她也一定会出手的。
“幸而有你,幸而还有你啊……”尤氏拉着她的手哭了起来。
严父拍着尤氏的肩头。
“阿娘别担心,大哥不会有事的,二哥已经去追了,绑也会把他绑回来。”严绯瑶知道尤氏在担心什么,她便是被严景川气晕,也还是担心他会惹祸。
母亲的心,总是这世上最软的。
“瑶瑶,你刚才拿针……”严父的话还没问完,院子就嚷嚷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
“放开我!严弘睿!你敢绑着我!我才是老大,我是你大哥!你凭什么绑我?!”
严景川咆哮的声音,要把房梁上的尘都震落下来了。
严父刚刚缓和的脸色,立时铁青,他嘴角发颤,整张脸的肌肉都绷紧而颤抖。
“爹爹坐着,我去看看。”严绯瑶抬手按住严父的肩头,她俨然一股当家大小姐的气势。
严父一愣,尤氏又嘤嘤哭起来。
他只好低头去安慰尤氏。
严绯瑶已经出了屋子,“大哥砍了人吗?”
严弘睿白皙的脸上,尽是不屑,削尖的下巴微微抬着,“没砍成,刚到傅家所在的坊门外,就被拦下了。”
“咱们家有人受伤吗?”严绯瑶又问。
严弘睿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我把老二打伤了!怎的?你们要不是仗着人多,使了阴招,能把我绑回来?”严景川大骂道,“老二你太阴险了,对自己的大哥,你竟然还用计!呸!”
严景川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这粗鲁的样子,活脱脱的恶霸地痞。
倒是严弘睿冷嗤一声,脸上不屑更浓,却没有谩骂。
“二哥若不用计,大哥现在不是砍伤了傅家人,就是砍伤了咱们自己家的人吧?爹娘若要见你,是不是只能去刑部大牢里了?”严绯瑶厉声喝道。
“你别吓唬我!我怕过什么?”严景川两眼圆瞪,疯牛一样。
“大哥当然是不怕的,大哥铁骨铮铮,是条好汉呀!”严绯瑶呵呵一笑,“既是好汉,就敢做敢当吧?”
“那是!”
“大哥气晕了阿娘,气坏了爹爹,打伤了自家兄弟,若在咱们山寨里,当罚五十大鞭,”严绯瑶笑容猛地一收,声音肃然冰冷,“哥哥认还是不认?”
院子里霎时寂静无声,只听风吹过树梢,呜呜作响。
家仆门正面面相觑,小厮气喘吁吁的扛了祠堂的大鞭过来。
“呵,你还敢打我不成?我是你大哥,你别目无尊长!”严景川哼笑一声,并不怕严绯瑶这妹妹。
严绯瑶忽然走下门廊,看着二哥严弘睿,“二哥伤的厉害么?”
“死不了。”他哼了一声。
“爹娘正伤心,家门里头出了这样恶劣的事情,我兄妹必须同心,为爹娘分忧。”严绯瑶语气郑重,“我是女孩子,使不动这家法,还请二哥执鞭行刑。”
“你、你们敢?”严景川这才发现,小妹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吓唬他。
她是来真的!
“刚才有满院家仆作证,大哥他理解我们的一番苦心,也承认自己的罪责,所以这顿鞭子,是大哥自己认了的,他必然不会记恨我们兄妹。”严绯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