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不知道,楚王爷虽睡熟,可是王爷寝房周遭皆是心腹暗卫。
上次入京,王爷被劫持,更是叫他们加强了防备——此时,有不下五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更是有不下三只冷箭,已经对准了她的后心。
倘若她有任何异动,眨眼间就能叫她立时毙命!
严绯瑶歪着脑袋,细细诊脉,“中毒好久了,毒已经深入肝脏,五脏六腑皆已经失调,他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她暗自忖度,却不知“熟睡”中的王爷,舒服得只想叹息!
她柔软的小手,温热的指尖,像是灵丹妙药,把一股子肉眼看不见热流,顺着脉门导入他的体内,流入四肢百骸。
而他体内的陈年积毒,像是杂质,被这一股子的热流,一点点驱除体外……
倏而,小手一挪。温热舒适的感觉戛然而止……
萧煜宗差点忍不住顺势再把她抓回来。
但长久警惕的脑中,回响着一个冷静的声音,“不可贪恋安逸,越是舒适,越要防备!”
对了,她是夏侯家那老狐狸的棋子,他怎么能任凭自己沉溺进去?
他倒要看看,夏侯那老狐狸,给自己送来这么一枚有用的“棋子”是何目的!
严绯瑶诊了脉,就知道了,这位楚王爷中毒太深太久远,根本已经无药可医,若是用爷爷独门秘创的严氏针法,倒是可以控制毒性的蔓延……但自己凭什么要救他?
她凭什么冒着暴露自己,招惹是非的巨大风险,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
这人太危险,名声还那么狠绝。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好!
下定了决心,严绯瑶就揣着手,坐在脚踏上,倚靠着床沿,闭目养神……屋子里矜贵的熏香,叫人渐渐放松,一股股的困意终于席卷而来。
“妈呀……”
她惊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睁眼一看,窗外已经有天光倾泻进来。
周围陌生的环境,叫她一阵恍惚,感觉到身子底下并非柔软的床榻,她才忽的想起,自己被掳来了楚王府。
她翻身起来,冷硬的脚踏硌得她浑身酸疼,扭脸一看,楚王爷已经不在床榻上。
严绯瑶提步准备出门,却听院子里有家仆小厮说话之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中衣……这么出门,不被人笑死,也要把人吓死吧?
她左右看了看,只有床边硕大的紫檀木衣架上,挂着男人的深衣,再无其他衣物。
她拽过那深衣披在身上,衣服有些长,衣摆拽地。
严绯瑶随手扎了个腰带在深衣外头,便开门出来。
吱呀一声门响,院子里的人都抬眼看了过来。
晨光熹微的院子里,霎时间鸦雀无声——一个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女孩子,竟从王爷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家仆们眼中迸射着兴奋的八卦之光……他们中有人伺候王爷许多年了,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从王爷房中——活着走出来的!
以前也有女子存了心思攀高枝儿,想爬王爷的床,可总是半夜就身体僵硬的被抬出来了……
王爷狠心嗜杀,他睡过的女人都得死的说法,就是那时候流传起来的。
后来就没人敢存这心思了。
莫非是王爷去了封地,这狠厉的脾性倒是改了?
“楚王爷呢?”女孩子抓住门廊底下正在扫地的丫鬟问。
却把那丫鬟吓了一跳,惊叫着跑开。
严绯瑶心下莫名,只觉众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却不知自己有什么可怕之处。
“果然是什么主子带什么仆,主子古怪,下人也怪异!”
她嘟囔着自己找去。
家仆们怕她乱走,惹了祸还要连累自己,连忙远远的给她指点,示意她王爷正在临近的园子里。
严绯瑶顺着下人们指点的方向找了过去,却见昨夜里阴沉沉的王爷,此时倒是神清气爽,正在花园子中间的空地上晨练。
严绯瑶默默的看了一阵子,忽然说道,“王爷的身体不适合练这套拳法。”
萧煜宗正好打完了一套拳,闻言收势站稳,回过头来。
忽见纤细的女孩子一跳,披着他的深衣,来到他面前,他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腰间还打了个可笑的结……
他眼皮直跳,蠢蠢欲动的想上去剥下他的深衣来。但忽的想起,她里头只穿了昨夜在闺房里的中衣……他又忍住了。
“你还懂拳法?”
“不懂,”严绯瑶摇头,“不过我懂养生啊,中医讲究阴阳调和嘛,王爷气燥,再练这套拳法反而叫体内的燥热之气加剧,更不利于五脏运化。”
萧煜宗轻嗤一声,只当她是胡说八道。
“我倒是知道另外一套拳法,非常适合王爷练习,对王爷的身体也是大有裨益。”严绯瑶说完,笑盈盈的看他。
这女孩子虽躲避他,却并不是真怕他……萧煜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