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严家,已经送走了几位大佛,原本该归于平静。
可厅堂里的气氛,却仍然凝重,如绷紧了一根弦,鸦雀无声。
严雪薇屏住呼吸,心里却反复回想着刚刚的情形……
她听说姐姐笨手笨脚,试菜也会把汤洒在自己衣服上。趁着姐姐去更衣,就毛遂自荐,要上前为楚王爷试菜。
虽说她已经许配了傅文贤做妾……可倘若能被王爷看上,王爷要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都是做妾,她自然要挑更高的枝了!
严雪薇信心满满,论姿色,论才情……她哪一样不必严绯瑶强的多?她信心满满的上前。
王爷没说话,她以为是默认了,便起身向王爷身边走去,准备跪坐在姐姐先前的位置上……
哪知她还离着有十几步的距离,楚王爷却忽然皱眉,扔了筷子。把含进嘴里的一口鹿肉都给吐了……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楚王爷身边的那小侯爷也是个尖酸刻薄的,一点儿怜香惜玉都不懂!抬手指着她的鼻子,说她用的香粉太浓,熏着王爷了……
她用的香粉乃是蔷薇香的,多好的味道,哪里就熏着王爷了?
也是大伯、伯娘太胆小,噗嗵就跪了。
害的她还没能靠近王爷,就不得不屈膝跪下来。
小侯爷叫他们滚……尤氏非要来拉着她一起退出屋子,跪在院子里。
让昨天就看她不顺眼的纪四小姐好一阵的讥笑……真是丢死人了……
她这才忍不住委屈的哭起来。王爷还没叫她起来呢,姐姐就回来了……这下可好,反倒便宜了她那蠢笨的姐姐又进去试菜……
严雪薇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来,气氛凝重的屋子里,她鼓着嘴,满脸的毫不在意。
“对不起大伯,是我惹了祸事,您怎么罚我都……”
“你回去吧。”严兴源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挥手不耐烦道。
严雪薇一愣,气氛这么沉重,难道不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认错的么?她这都已经低头了,大伯却只说叫她走?
“大伯我真的知道错了……”
“行,长记性就成。王爷大度,没有计较,若是计较你冒犯之罪,莫说我们护不住你,怕是全家都要跟着受罚。”严兴源点点头,“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都学个教训,你回自己闺房呆着吧,过两日傅家就来接人了。”
严雪薇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还真叫她走啊?不是为了叫她低头认错,那这么压抑的气氛又是为了什么?
她福了福身,乖巧的出了厅堂,可她并没有回去闺房,却是转了个弯绕到厅堂一侧的窗户外头,侧耳凝听。
“楚王爷的态度,太明显了,这个险咱们冒不起!”严兴源沉声说道,“明日……不,今日下晌就开始准备,明日就设上擂台,后日就能开始!”
尤氏一阵诧异,待她明白了其中缘故,竟也连连点头,“是,我家妮妮怎么能给人做妾呢?便是王府的妾,那也是奴才!咱不稀罕!大不了招婿入赘,也不能委屈了我家妮妮!”
严绯瑶闻言一阵诧异,她以为尤氏爱慕虚荣,必定不会赞成爹爹的主意。
她还犹豫着,要不要把爹爹的打算告诉尤氏……她担心尤氏知道了,定会叫她去巴结楚王,巴不得送她去楚王府做妾。
她怎么也没想到,尤氏虽虚荣,却在女儿的事情上,一点儿不含糊!尤氏的语气,简直比爹爹与她商量时还要果断!
“阿娘……”严绯瑶鼻子一酸,上前一把抱住尤氏。
这般亲昵的动作,把尤氏弄的一愣,待反应过来以后,她笑眯眯的拍着严绯瑶的背,“傻丫头,哭什么!阿娘生你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脚先出来,可把产婆吓死了!九死一生才有的你,你是阿娘的宝贝,凭什么送到别人手里作践?”
一屋子凝重的气氛被浓郁的亲情冲散。
窗外偷听那人却是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她一口的银牙咬的咯咯作响,“还说什么待我如亲生女儿……她给王爷做妾,你们都觉得委屈,却把我送去傅家做妾!你们……好狠的心!”
严雪薇怀恨回了自己的闺房,恨恨的把上好的三彩瓷瓶都给砸的稀碎。
她似乎忘了当初是她主动勾引傅文贤,也忘了是她跪下来磕头,逼迫严父把她送到傅家。
她更忘了,严父乃是念着与她爹的旧情,才答应照顾抚养她。而如今却把严绯瑶的嫁妆全都给了她,她不但不念恩情,反而觉得是严家亏欠了她……
“我必与她势不两立!她的一切我都要夺过来!”严雪薇狠狠的踩着已经碎成渣的瓷瓶,神色狰狞。
严父不知自己竟养了个白眼狼,他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为女儿招亲的事儿。
次日下晌,台子已经搭好,眼见着已经有许多人在打听,并且好热闹的说,等明日开擂一定过来报名打擂……
哪知京都规矩多,设擂此等事必须经过京兆府的批准规划才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