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 2）

正在沉睡的爱尔丝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啜泣——即使在梦中，这个女孩依然在为自己被恋人遗忘而痛苦。

这声音重新唤回了雷加的理智，游魂低头看了看仍在睡梦中的爱尔丝。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并非真正的菲洛丝，早在那场战斗刚开始不久，那个对自己无比忠诚的女神便已经被杀死，她的灵魂也已经消散在宇宙之中，现在的爱尔丝的灵魂，只不过是其中一块侥幸残存下来的灵魂碎片，它甚至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识，如果不是主人处于熟睡之中，它带着些许神诋特征的波动会被作为爱尔丝作为凡人的意识牢牢地压制在灵魂的深处。

但雷加还是无法下手。

望着脸上还有泪痕的爱尔丝，游魂运用意念为她打开被子盖在身上，然后穿过墙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雷加很烦恼。

这个词用在一个以理性著称的亡灵身上似乎并不合适，但他现在确确实实很烦恼。

“你的手势出现得太早了，”雷加极力克制着自己，对站在面前的爱尔丝说道：“施展魔力之手的最后一个手势应该和最后一个咒文在同时发出。”他轻声念了一句咒语，同时配合以手势，那个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巨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动着向他们移动过来。

“看清楚了吗？”雷加例行公事般地说道，然后走到一边，看着爱尔丝练习这个难度颇大却很实用的四阶法术。

为了更好地修炼魔法，暴风之神的见习法师们往往会结成学习时的搭档，以便相互监督和提出建议，这种搭档可以自由组合，也可以被导师所指派，而雷加此刻便被卡森指派成为了爱尔丝的搭档。

然而雷加宁愿面对一百头凶猛的魔兽也不愿做这件事情：每当他和爱尔丝在一起时，只要稍有空闲，这个女法师就会用那充盈着水一样柔情的目光注视着他，但这也正是他担心的，情人们在热恋时可以记住对方每一个微小的细节，而这些细节上的不同很有可能让爱尔丝看出破绽。

“我总是练不好，”很显然，爱尔丝对于魔力之手的练习并没有什么收获，半个小时之后，她依然无法让那块巨石挪动哪怕一厘米，“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学习这个法术。”

“即使是那些大法师也无法精通所有的魔法，”雷加像一个耐心的学长那样安慰着爱尔丝：“很多达到八阶甚至九阶的人却无法使用一些最简单的二阶法术，这没什么。我建议你首先学习一下念力移物，它的功效和咒语与手势的构成与魔力之手很相近，但要简单得多，那也许会对你学习这个法术有帮助。”

“他真的变了，”看着用温和而又刻意保持距离的语调和自己说话的雷加，爱尔丝想道：“从前的他只会挠着脑袋，然后告诉我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或者像孩子一样笑个不停，然后和我一起练习，却绝不会这样一针见血地为我指明方向…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可念力移物只是一个三阶法术，”爱尔丝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亲爱的爱尔丝，”雷加的态度变得极为严肃，“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在接触魔法时学到的第一句话：只有无用的法师，没有无用的魔法。法术的阶位只代表使用它所需要的力量下限，却绝不等于它的实用价值，任何一个流传至今的法术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仅凭外表来判断一件事物绝不是一个法师应该做的。”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爱尔丝的某根神经，一丝灵感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消失无踪。

“我们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雷加说道：“我需要回去进行冥想，明天早上见。”

回到自己房间的爱尔丝并没有进入冥想，那个灵光一现的想法依旧困扰着她，这个美丽的女法师拼命回忆着自己当时产生的念头，最终，在多番尝试失败之后，她放弃了这种做法。

一阵敲门声在她即将进入冥想时响起，当她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雷加时，爱尔丝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有什么事吗？”她极力控制着激荡的心绪，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然而就是她自己也能够听出说出这些话时声音的异常。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雷加依旧是那幅严肃的样子，这让爱尔丝心中存有的那丝幻想顿时破灭，她强忍着心中的失望，让开了门口。

“你最近似乎心不在焉，”雷加看着房间中凌乱摆放的物品时说出的这句话让爱尔丝白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但对一个法师，这种精神无法集中的状态无疑很危险。”

“听着，”雷加转过身，看着爱尔丝，“我无法知道我们过去发生了什么，尽管你和其他人的态度告诉我，我们之间曾经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他考虑着自己的措辞，“他们告诉我，我失去了记忆，是的，除了魔法和其他一些生活的本能，我几乎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但至少，在我拥有意识之后，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游魂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摆着的那个水晶球上，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男女的影像被魔法固定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