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柔云恢复了冷傲的姿态,捏着手帕站直身体,一直候在一旁的小丫头机灵的搭手。
她睨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池温凉,冷冷吩咐:“还不快来人。”
到底是刚嫁进来,沈淮澈晕倒,下人们办事那叫一个利索,生怕慢了一步受责罚。
轮到池温凉,还要下了吩咐,这才有所行动。
下人很快拿了担架来,只是抬去哪里却犯了难。
管家不得已,硬着头皮向前请示道:“大夫人,那夫人......”
被长安侯提点过,下人面上自然不敢轻视。
只是前头已经把沈淮澈抬到了婚房中。现在府医已经赶了过去,之后肯定还会有太医郎中进出。
莫柔云此时明显不耐烦了,简单思索便吩咐,“先把人送到波粼轩。”
波粼轩位处长安候府西南角,位置偏远。临湖而建,虽别有一番风情,却十分潮湿,不适合居住。之前都只把那当做停脚之地。
莫柔云将刚过门的池温凉安排到此处,嘴上说着两人分开更利于养病,实则也是存了眼不见为净的心思。
当初她并没有相看过池温凉,想着只要是沈淮澈答应了婚事,便是农户家的女儿也好。
没想到的是,这新妇才刚进门,儿子就病倒了。莫柔云总觉得是池温凉克了自己的儿子。
而且还瞒着心疾这么大的事,莫柔云就更厌烦了。
池温凉就这样被下人簇拥的抬了下去。
好在前厅和后院的路并不相通,众人从后穿过厅房,一路畅通,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四周假山奇异,在京城实属罕见,但若是在以怪石闻名的溪城,只能算的上是万千其一。因此望舒便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
池父多次迁官,望舒也跟着走过很多地方,其中就有溪城。
庭院中除了这些假山,还有很多十分罕见的花草树木,就连头上的瓦片用的都是官窑烧的琉璃瓦,这倒是新奇些。
望舒暗自腹诽:“可惜小姐现在看不到,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看。”
只见众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后,沿着湖边一直走,直到抬人的小厮额头上除了薄汗,波粼轩这才到了。
待到婆子丫鬟将池温凉放在榻上,望舒在波粼轩门口,戚戚然对管家屈膝道谢,装的一副倔强又坚强的模样,倒是不算丢份。
而后自然的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备好的,满满当当一袋银子。
望舒笑意盈盈,不显谄媚,又恰到好处亲近,“多谢卫管事了,您喝点茶水去去暑。”
卫风德作这侯府管事二十余年,这般场景自是见多了,但这次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收下。
做下人的,若是不懂得看主人眼色行事,丢了差事不是一等一要紧的。怕只怕主人厌恶的,奴才还巴巴往上凑,这才是掉脑袋的错处。
他脸上笑咪咪,但谁也不会觉得他和蔼可亲,望舒读的书不多,若是让她用一个词语来总结,那就卫风德就是一只最会说漂亮话的笑面虎。
送出去鼓囊囊的荷包被原封不动退回来,望舒面上丝毫没有变化,这般场景池温凉早就给她设想过了,也告知她应该怎么做。
只见她又对着卫风德屈膝行了一礼,“卫管事体恤,只是外面的丫鬟婆子也辛苦一路,何不让她们多承您一份情?”
这话说的实在漂亮。卫风德是管事,若是收了这份银子,不纠追究也就罢了,大夫人要是拿着这个错处来摘了他的差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可若是他将银子给出力的丫鬟婆子分了,白得一分好名声,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能在主子跟前做事,哪个不是人精?
卫风德抚摸下巴胡须,满意点头,“那就按望舒姑娘的意思办吧。”
望舒继续奉承,“卫管事最是体恤底下人的,往后也还请多多照拂。”
虽然夫人刚嫁过来就惹得大夫人不快,但以后得日子还长这呢,难保以后就不会翻身。
卫风德呵呵一笑:“望舒姑娘可是折煞人了,什么照拂不照拂的,咱做奴才的,可不就是要为主子分忧嘛。”
两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卫风德这才恍然想起什么:“哎呦,这可真是奴才的错,竟忘了给夫人请大夫,实在该打!”
说罢,假模假样的敲了两下脑袋。
望舒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底冷笑,若是小姐真是犯了心疾,就刚才那来波粼轩的功夫,人怕是就不行了。还等的了你一个管事的想起来请大夫?
但面上却要摆出善解人意的样子:“夫人的心疾不碍事,刚才已经吃过常备的药丸,现下已经歇息了。”
卫风德痛心疾首:“就算无碍,那也应让府医来请个平安脉才是。”
他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满是为难,“只是现在大夫和宫里来的太医都在大公子那里,夫人也已经歇息,老奴实在不好打搅。不如明日再来如何?”
新妇刚进门就犯了病,却还要大夫明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