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王字真只觉得问题严峻,“哎哟,这真是。”
且惠也听出了不对,她脑中警铃大作,“怎么,他隐婚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王字真摇了两下手,“他单身汉一个,你们当然可以谈恋爱。”
不等冯夫人来说,且惠自己坦白了:“您是觉得,我有点不知道轻重了,想提醒我两句,是不是?”
王字真劝她:“也不用这么说,只不过他家的情况啰嗦得要命,我替你担心。”
每次和沈夫人接触,她都能不同程度地体会到,这个女人非常难搞。
从说话到行事,那都不是一般人能调停的,也只有沈老爷子。
但沈忠常已经过世了,不知道沈宗良怎么样,有没有他爹的魄力。
不过这几次相请,沈夫人都没能说动儿子,他甚至没来露过面,至少不会落下风吧。
天边浓云将月色团团围住,院子里一片漆黑,荧幕闪烁着,照得且惠脸上忽明忽暗。
且惠低下头,说:“他们家的事,我也知道一点儿。我晓得,我不该爱他。”
王字真叹了一口气,把她揽到身边,“乖,你听伯母说。年轻的时候大家都会爱人,甚至是爱上错的人,这没有关系。男女之间的那些故事,到最后,都只是一场体验而已。所以,放轻松,没什么好顾忌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很多事经不起来来回回的犹豫,知道吗?”
她点点头,故作轻快地耸肩,“是啊,谁第一次谈恋爱就有结果的?和沈宗良过招,好过被其他人耽误青春。”
竹叶编盖的落地灯拢着一团白光,王字真仔细瞧了瞧她。
且惠刚洗过澡,素净的脸上粉黛不施,只抹了层精华,灯光下垂着头,大有妩媚之处。
她也大概能猜到三五分。
沈宗良为着守孝,住到了她的楼上,这么个美人胚子天天在面前,能不喜欢吗?
再者,且惠又是个蕙质兰心的,事事都周全,换了谁也要动心。
王字真用掌心搓了搓她的脸,“好孩子,伯母总是盼你好的。再喜欢他,总归还是学业和前程要紧,也不要太看重在爱里的得失,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这几句话虽是世故经验,也是再现实不过的道理。
且惠心乱如麻,一下子靠在了王字真肩上,“谢谢伯母。”
小时候与父母分离,幼圆总是来钟家,一住十天半个月。
她喜欢且惠有一对开明的父母,可她不知道,她夸过的最贤惠的董妈妈,在和命运的抗争里,早就是另一副模样了。
到了现在,反而是且惠羡慕她。
不因为这些外在的丰厚物质条件,单纯是她们母女像朋友一样的氛围。
会心平气和地给她忠告,会给她的恋爱支招,会坐下来面对面谈心。
但且惠还是没有讲,要是您是我妈妈就好了。
她不能这么说,对董玉书来说太不公平,她是世上最爱自己的人。
且惠明白,不管以何种标准来评判,她在成人路上吃的这一点儿苦,都不能与妈妈的不幸相提并论。于是她时常都在撒谎,说她没事,在学校很高兴,吃饭睡觉都没问题,很认真地学习,说一切来让妈妈放心。
苔藓绿地毯上,幼圆捏着嗓子学她说:“谢谢妈妈。”
王字真和且惠一齐笑出声。
她对女儿说:“你也是,谈恋爱妈妈不反对,但不要失去自我。”
两个姑娘大声回答:“知道了。”
王字真从旁边端出个橙色盒子,放到且惠腿边。
她说:“你生日快到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不用等拆开看,且惠一望即知价格不菲。
她摆摆手,“我不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不可以的。”
王字真却说:“二十岁是整寿,算大生日了,重一点没关系。拿着,再不拿我要生气了。”
幼圆也道:“就拿着吧,王教授难得出一回血,别客气了。”
“好吧,谢谢伯母。”
吃完宵夜,且惠揉了揉胀气的肚子,“撑死了,我们出去走走?”
幼圆也同意,拉上王字真一起去楼下散步。
这季节秋色浓了,金黄的桂花密密层层地迭在枝头,掸在人肩上,厚沉沉的香味。
幼圆摘了一枝,“我们放房间里去吧,好香。”
且惠说不要:“人家开得好好的,被你摘下来,没几天就要枯了。”
她们热热闹闹说着话,侧边过去一个人影。
个子很高,身形清癯,穿了一身运动服在跑步。
且惠看了又看,还是不确定地问:“那是你爸爸?”
幼圆嗯的很漠然,不太高兴的样子,“是吧。”
“这么晚了还跑步,伯父身体挺好的。”且惠说。
王字真也笑得古怪,“你爸这几天,连晚饭也不吃了,一回来就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