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很不对,说话时堵着一团闷气,像被人逼到这份上似的。
且惠气恼地放下了杯子,“其实,我是请假太久了,被老板开了。”
迎着熹微晨光,沈宗良半眯着观察她的小表情,还是没说实话。
但他点了一下头,“开了算了,周末多睡会儿也好。”
天高云淡,满目翠绿的院子里秋光明媚,她从书房搬了复习资料出来看。
她男朋友沉静得几乎隐形,且惠不再戴耳机,公然把雅思听力放出声来。
做完了,她刚关掉,对面就伸过来一只手,“我给你检查。”
且惠嗯一声,把参考答案递给他。
但沈宗良推掉了,“不用,我刚跟着你听了一遍,都记住了。”
嘴上说着好吧,但他拿着红笔打勾的时候,且惠一直伸长了脖子在看。
早知道他要来改,刚才就应该再认真一点了,省得让他看笑话。
她手里的民法书刚翻了几页,就听见沈宗良说:“错了三个。”
且惠啊的一声,“这么多。”
“很好了。”沈宗良把书递还给她,“错两个还是三个,本质上没区别,都是8.5分。”
她说:“嗯,我一般是控制在三个以内。”
沈宗良借机问起来,“什么时候考试?年底吗?”
“我打算报一月份的。”且惠早都计划好了,“正好过年,回江城去考。”
“也好。”
沈宗良敲着汝瓷茶盖,“考过雅思以后,有心仪的学校吗?”
“如果我说牛津,你会不会想笑。”且惠小声地问。
她有点怕羞,问问题的时候拿书竖起来,挡了半边脸。
“不会。”沈宗良老神在在地坐着,“做做梦嘛,又无伤大雅的。”
“......哼。”
且惠大力摁动两下笔,这和嘲笑有什么区别?
沈宗良吹了口茶,“你先试试看,实在申不上的话,我来......”
“不要。”且惠抬眸,倔强又固执地拒绝他,“申不上我会回江城读研,我本来就想回去了。”
他愣了一下,再开口时带了点笑意,“连男朋友的好意都拒绝?”
大概没被谁拒绝过,他那声轻笑听起来,像有些恼了她。
茶香沁润了她的口腔,且惠说:“男朋友不是拿来申学校用的。”
乍然听见这么孩子气的话,还用铿锵的口吻说出来,坚定得像在宣誓,沈宗良忽然就笑了,他说:“我们小惠真像一杯白水啊。”
且惠盯着他瞧,眼中的酸涩慢慢汇聚在了一起。
她想说,她并不是那么的单纯,将本图利的买卖,她见多了,也听多了。
在世俗的眼界里,她的本钱是什么?青春貌美而已。
也许还有点能说会道的小聪明,值得沈宗良在她身上下功夫。
那么利呢?说出来也许没人会信,她从没有想过要什么利。
也不高兴把这段恋爱从关系变成交易。
不仅她没有想,她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允许沈宗良这么看。
被别人看轻她是无所谓的,但这个人不能是沈宗良。
她太爱他了,哪怕明知道散场的结局不可更改,且惠仍然希望,有一天别人提起她时,沈宗良不是靠在沙发上抽着烟,费劲地回想半天,再轻蔑地吐上一口烟,说:“她呀。”
且惠看着他久了,唇角都化成委屈的弧度,像是快哭了。
惹得沈宗良搁下茶,拉起她来,放在腿上坐着,“这个比方不好,以后不打了。”
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有点着急地道歉,也没考虑是不是话错了。
见且惠还是撅着唇不肯松,沈宗良又往上掰扯,“牛津这破学校也不好,不想去我们不去了。”
且惠这才噗嗤一声笑了。
她伏倒在他的肩膀上,悄悄蹭掉了眼尾的泪,“乱讲什么。”
沈宗良拍拍她的后脑勺,“今天很像个小孩子。”
且惠这才抬头,“照你的岁数来看,我就是。”
“好好好,就是。”沈宗良替她理了理头发,“有人来了,别乱动。”
事实上,隋姨已经领着大夫在海棠石门外等了一阵子了。
但看见钟小姐坐在老二腿上,她老人家也不敢上前。
沈宗良招了下手,“隋姨,把人领过来。”
且惠忙捋好了头发,从他的身上下来,“隋姨好。”
隋姨笑了笑,“这是祝家的大夫,来给钟小姐把脉的。”
“啊?”刚要端茶来喝的且惠张圆了嘴,“我没生病啊。”
老大夫摸了把胡子坐下,“未必要等生病了才看医生,小姑娘常吃不下东西吧?”
且惠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沈宗良,佩服地点点头。
大夫说:“麻烦把手伸出来。”
且惠照做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