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闹钟坏了之后黎也就没去修过, 久而久之她也有自己的生物钟。起身动静不大,但靳邵是被惊醒的,她双脚没沾地, 就被一把拉住。
他眼睛睁了又阖, “到点了?”
“嗯。”
被挨得紧, 黎也一晚上没太大伸展空间, 脖子以下都是酸的, 心情却也难得宽舒。
世界无声无息, 阳光也在云间迂缓地挣揣,拉开帘子就是一片青绿, 她站在窗前瞧树梢,想, 今年的蝉什么时候叫。
回楼上洗漱前朝床上看,那人跟起床气抗争不到三秒又焊死在床上了。
一夜过去,生活安适如常,俩人都很默契地衔接上这一种新奇的相处模式,说变化也变化不大,怎么形容?黎也洗漱完,背着包下来就知道了。
靳邵比她利索,起来去厕所刷个牙抹把脸,短袖一套就靠在前台柜边抽烟,他头发总懒得理, 又多, 不是捋在脑后就是戳眼皮, 有种硬朗的稳练, 指尖敲着柜台边沿,等到她下来, 把烟掐了,提她的包,再扣着后脑勺把她人提过来。
是这样,他放开了克制地和她接吻,自然地就像平常呼吸,她没再躲开,有时迎合,有时烦了掐他的腰让他松口。玻璃门透明,有车驶过的声音,俩人分开,开门出去。
她的背包刚被他架上摩托,又被她自己拿回去,“我骑车去。”
单车推到他车边停住,靳邵见她在包里掏了掏,真撕了两块创可贴给他,他不肯接,她手在半空僵着。
黎也眼神警告,他反倒天不怕地不怕地讪笑:“你想跟我玩地下情?”
黎也发笑:“你照过镜子嘛,好看吗?”
他坚定且肯定:“好看。”
“……”
“那随你。”她说收就收回去。
他噎了一下。
再多的温存过去,她还是她,没变化,不会黏腻,也不卖俏,味儿正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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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的天亮得快,太阳也赶早,学校调整了夏季课表,时间悄无声息地往前推,往前顺应。
包子铺早餐摊都沿街支起来,喇叭声高亢,单车铃响成一片。黎也慢蹬多拖了快十分钟,到靳邵说的千里香馄饨店,几张木长桌已经坐了疏疏朗朗的天岗学生,提着装书袋,炸着毛,焉着脑袋,坐姿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在门口扫一圈到最靠里的位置才看到靳邵。
桌是四人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拼一起,远远就看见他对桌有个女生,似乎认识,黎也走到那桌的途中一直能听到些琐细杂事。
听杂事的人倒懒散靠椅,冷恹低着眼,手机里发消息,只时而动嘴巴回话,侧前方的椅子被拉开,方才撩了下眼。
女生捧着脸喜笑盈腮,“我们班打篮球那群男的都说好久没见着你了,都以为你不来了呢。”说完这句,她发现靳邵连基本敷衍的“嗯”都不“嗯”一下了,眼睛视向她侧边坐下那人。
她也看过去,“诶、这——”她刚想说有人,黎也已经掏手机坐下了,抬头看她一眼,无声询问,女生看清黎也,顿时摆摆手:“没事儿你坐吧。”
黎也点了下头,一扫而过靳邵的眼神,看手机里,他刚发消息问她来了没,人就在前边看着她,她还默不作声地线上回复:【点好了?】
“点好了。”
噪杂的环境里,他这一声是往高处捏的,尾音落下来,还有点平板的询问的意思。
他前边两个人都听愣了下。
黎也偏头无意咳一声,女生左顾右盼,确定他是在问自己,指着不远处笑回:“啊、我朋友刚去点了,你点的什么口味呀?”
刚问完,两碗满当当的馄饨从后厨被端出来,直奔这一桌,来人喊声响亮,一嗓“馄饨来咯”,三个人都转头看。
店老板是个五十多的大婶,经常吃这里的都知道,她带了个二十来岁儿子帮厨,据说是小时候摔坏了脑子,现在大了做不了别的事,没地方肯要,在店里传菜,偶尔还会被人聊笑,只有大部分学生心肠好,见了他,还会迎合他的白嗓回喊一声“胖哥”,被他眼熟的都能得到照顾,下回再来,料管够。
两碗招牌的葱花鲜肉小馄饨,一碗放靳邵面前,盛一碗,胖哥看前边两个女生,犹豫不决,最后笑呵呵给靳邵使了个眼色,自信地摆在坐他面前挺久、刚才又喊了他一声胖哥的女生。
三人都陷入了凝冻的沉默,他俩隔空对视,女生则看向胖哥,又看向靳邵,懵逼,还有点兴头:“搞错了吧?给我点了还?”
靳邵:“……”
她边说边动勺,翻了翻几颗圆润饱满的小馄饨,胖哥拍拍胸脯重回后厨干活。
黎也冷脸起来,去接近门口的冰箱柜,拿两瓶奶去结账。一回身,在那个原位置,她对上了女生惊疑的眼神,而靳邵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碗馄饨也重新摆到了他旁边。
这么一会儿他们说了什么,值得猜想。
黎也走回去,另一边,大概是这个女生的同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