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咚…咚…咚……”
阵上,号角与呼声持续不断,张议潮稳站巢车之上,将东城一览无余。
在他的目光下,己方三座云车已经靠近酒泉的护城河,冲车则是在等待机会。
酒泉城的护城河水取自金河,护城河宽三丈有余,距离城墙相隔十步左右。
眼看甲兵护送冲车和云车抵达护城河畔,张议潮侧目看向旁边的三旬将领。
不必多言,三旬将领转头看向了身后等待许久的众多无甲沙洲兵。
“出阵!”
三旬将领拔剑示意,旁边旗手挥舞旌旗。
很快,各团校尉纷纷开始行动,除护卫巢车的两个团没有行动,其余四个团的兵卒纷纷换上了木盾和掘土工具。
负伤的刘继隆和张昶站在巢车之下,没有参与此次行动。
在他们的目光中,八百余兵卒向前行动,队伍有些杂乱。
他们和刘继隆一样,半年多加起来只训练了几十日,所以只能乱哄哄的跟随校尉出阵。
好在没有人将主攻的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他们出阵的目的只是填平酒泉的护城河。
“举盾!”
随着八百兵卒依靠云车靠近护城河畔,各团校尉纷纷开口,旗手挥舞旗语。
嘈杂的队伍开始慢悠悠的举盾,直到大部分人都已经举盾,校尉们才带着他们蹚入了护城河中。
城头的吐蕃军队见状,很快便在将领的指挥下弯弓搭箭,不断用箭雨干扰沙州军。
在此期间,不少兵卒倒霉,被箭矢从盾与盾的缝隙中射中。
见状,不少甲兵举盾上前,将他们从河中救出来。
“都凑近点!”
校尉与旅帅、队正们开始发挥作用,他们不断指挥无甲兵卒们聚拢,让头顶的盾墙密不透风。
在他们举盾的同时,被委任掘土的一些兵卒也开始埋头掘土。
一筐筐的泥土被运到前面,倒入护城河之中。
酒泉城的护城河水流很慢,因此不到半个时辰,护城河便被无甲兵掘土截断。
只是这样还不够,松松垮垮的土桥不足以支撑云车和冲车渡过,因此现在需要夯实土桥。
在刘继隆的注视下,巢车上开始挥舞旌旗。
与此同时,城墙下的甲兵们也开始张弓搭箭,对城头那二百余吐蕃兵卒发起了反击。
面对甲兵的反击,酒泉城内的番兵纷纷还击,一时间箭矢在两方上空交织。
然而这交织的场景不过持续了十几个呼吸,便以番兵不敌,埋头女墙之后为结果而终止。
眼看没有箭矢的危险,许多无甲沙洲兵纷纷开始用早早准备好的石盘夯实土桥。
期间番兵也曾想偷袭,可每每冒头便被沙州甲兵放箭压制,于是他们只能通过女墙的孔洞来反击。
好在部分骚乱的无甲兵终于在校尉、旅帅们的指挥下列起盾墙,致使番兵所做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收复酒泉,便是在今日了!”
后方,刘继隆凭借过人的目力看到了前方的一切,不免开口说出结果。
此时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名青年也轻笑道:“你这厮,倒是有几分眼力见。”
刘继隆望去,眼见这人身穿甲胄,腰间腰带銙九(装饰品),便知晓了他是一名校尉。
这青年略抬下巴,桀骜道:“这群番兵,若是在城外依托护城河结阵,那反倒能够坚守,只可惜他们胆气全无,龟缩城内,便是死路一条了。”
“敢问校尉,城外如何坚守?”刘继隆不放过任何一点增长知识的机会。
闻言,那青年瞥了一眼刘继隆,随后才道:“大军依托护城河与吊桥结阵,在营盘外布置堑壕、羊角墙、拒马,与城墙上守军遥相呼应,再使箭楼使绞车连弩支援……”
“如此一来,不过百余人兵力,便能稳妥据守城墙一面,使得敌军不敢轻易挪动阵脚。”
这青年抬手指道:“所谓守城,最忌闷守,应据城而击敌,使敌军疲于奔命,而我军在城内以逸待劳。”
“这群番兵丧了胆气,不敢在城外布置营盘,那我军便如鱼得水,可凭借兵马众多在四个城门来回游走,如此他们便失了先机。”
青年的话,让刘继隆明白了几分。
原本他以为守城就是单纯守城,但是听了青年的话后他才知晓,守城还有那么多说法。
确实,如果要防守反击,亦或者牵制敌军,那在城门外布置营盘,无疑是很好的办法。
敌军若是进攻,那就不可能无视营盘,强渡护城河,肯定要先拔除这颗钉子。
如果守城器械充足,那己方完全就可以依托城墙上的弩车、投石车来最大杀伤敌军。
毕竟在那么狭小的地方,便是几十万人冲上来,己方也仅仅只需要面对百余人罢了。
“守中带攻……”
刘继隆呢喃着,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