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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兄,不要再吃了,我食欲不佳,这半碗谷子我吃不完。”
“半碗谷,在牢中可救命,子恒兄你一定要吃下去。”
蒋天河摇头拒绝,不待隔牢的官吏多说什么,周铁柱已从黑暗中走出,一脚将其饭碗踢翻。
“你……”
王子恒变色,其余官犯也是怒目而视。
正欲大骂,见周铁柱已将手伸向腰间带铁刺的皮鞭,立时噤若寒蝉。
这种鞭子,只需一鞭,皮开肉绽。
若无人帮忙医治,凭牢里阴暗的环境,不用多久伤口便会化脓腐烂,直至衰弱病死。
依着张武所想,这个时候这蒋天河应该大吼一声“你冲我来!”
乘机收拢人心。
可蒋天河只是默不作声,将碗中泔水喝尽,再把碗舔干净,像被洗过一样,才抱拳朝周铁柱说道:
“入了牢,一餐一饭皆是狱卒所赐,谢大人赏食。”
“嗯?”
周铁柱愕然。
当狱卒这么久,他第一次见这种人。
当下惊疑问道:
“你做过狱卒?”
“侥幸做过司狱。”
这时对牢的官吏突然说道:
“蒋大人当司狱期间,牢中无人敢贪墨,也无狱卒敢虐待囚犯。”
这显然是暗讽牢中打钱。
周铁柱冷声说道:
“一地有一地的规矩,这里是天牢!”
那官犯无言以对。
接下来几日,马六忙着公务,并未来看蒋天河,周铁柱也按照张武的意思,照旧给他吃泔水,而张武自己也送过一次泔水,暗暗观察蒋天河,结果遭到一群官吏的唾骂。
有心机灵巧的官吏,已让亲朋故旧来牢中打点,伙食大为改善。
当然也有犯人故意藏着饭不吃,等三更半夜,确定无人的时候再给蒋天河,但也作用不大。
就这样,蒋天河足足撑了七天,面如白纸,虚弱得腰杆都坐不直了。
这一日中午,周铁柱继续给泔水,冷声问道:
“蒋大人,你最多再撑三日,我若一直给你泔水,你打算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心态放平,该死则死。”
沙哑无力的声音从蒋天河口中缓慢吐出:
“天若想亡你,人如何能救?”
“在这牢里,我能救你!”周铁柱按张武的意思说道:“你只需求我一声,从此以后,好酒好肉待你!”
蒋天河沉默。
按住低矮的板床,挣扎着双膝跪地,俯身叩首。
“我死则死矣,只求大人勿害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