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
云渺的第一反应:好中二的台词!
……不过听起来很拉风就对了。
她偏过头看他,他正咬着一根从发间抽出的红绫,一圈圈把刀刃缠在自己的手腕上,再一同收进宽大的袖口,动作认真得简直像教室里专心写作业的好学生。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歪头看过来,这副样子一丝杀气也没有,只像个温柔又体贴的邻家少年,纤密的睫毛轻轻眨一下,甚至显得有点儿乖。
“走吧。”
少年背着她再次起身,微微地仰头,极淡的天光投落在他的眼底,他仿佛轻声自语,“......天快黑了。”
风起风落,一角深绯色的衣袂垂下,无声掩住藏在深处的刀光。
-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山峦苍翠,云石层叠,风从漫山遍野吹来,卷起一片悠然的沙沙声。寂寂山野间,少年背着少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群山之中。
“你是云尚书的女儿啊。”
少年懒洋洋地回答,“到了长安城里,别让任何人觉得你不是。”
“你明知道我不是。”云渺看他一眼。
他轻笑了一声。
“大约是因为你夸我好看吧。”
他随便换了个理由,语气漫不经心,“很少有人夸我。你让我高兴了,我就对你好喽。”
“难道从来没人夸过你好看?”
云渺被他的话题带跑了,睁大眼睛看他一会儿,“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又笑。
“倘若你见过我的.......”顿了一下,“兄长和阿姊,你就知道了,只要站在他们身边就没人会在意我。”
“我家里人不太喜欢我。”
他微笑着,仿佛在说事不关己的话,“你看,我溜出来被山匪绑了,也没什么人会来救我。”
“不过,”他又说,回过头,“见到我家里人以后,你绝对不能说出我的秘密......”
“否则……”他笑了下,没往下说。
“我不会说的!”
云渺立即举起四根手指发誓,接着又好奇问他,“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阿渊。”他随口说。
云渺:“?”
太不真诚了吧,我已经连名带姓地把大名都告诉你了,你就给我个没头没脑的假名?
而且懒到连个姓都懒得编吗?请问这世上有人姓“阿”吗?
“哦好,那我叫阿渺。”
她有点不高兴,逆反起来,“我不是什么殷川云氏的人,更不是什么云尚书的女儿,我......”
“谢。”少年打断她。
云渺没听懂,歪头看他,看见他转过脸,望着她,低声道:“我姓谢。”
“你叫谢渊?”云渺抓抓头发。
她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可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天幕一寸寸地变暗,夏夜熙攘的虫鸣漫上来,漫山遍野的蝉声如沸。
谢渊背着云渺又一次经过一棵歪脖子树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指出,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经过这棵树了。
于是少年极不情愿地承认:“迷路了。”
他停下来,把她放在树下,从袖口倒出一把小小的竹签,坐在铺着落花的地上,单手撑着下巴,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摆弄着那些竹签,神情专注,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云渺看他。
“起卦。”回答得很简短,他懒得解释。
可是云渺刨根问底:“起卦做什么?”
“问路。”谢渊随口答。
云渺缓慢地理解了一下这句话。
“你靠算卦来找路?”她瞪大眼睛看他。
......玄学不可信啊少年!
她正想严肃指出伪科学不可靠,他已经收起竹签站起来:“算好了,走吧。”
谢渊的步伐很快,并没有等她的意思,云渺只好匆匆忙忙小跑着跟上。
她在后面追着他的背影,突然隐约记起,方才他起身的时候,身形仿佛踉跄了一下。
-
抵达足以栖身的洞穴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随风拂动的草木沙沙作响,群山之间回荡着悠长的狼嗥。
一阵夜风卷着山间的凉意呼呼地刮过来,云渺抱着胳膊在森冷的洞里跳脚:“好冷好冷。”
话音未落,一件外袍盖在了她的头顶上,柔软的锦缎顺着她的头发垂下来。她甩甩头发,从底下探出脑袋,伸手抱住这件外袍。
外袍上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以及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道十分好闻,像是冬日晨间吹落在林梢上的雪,或者雨过天晴后沾着露水的叶子,清冽而干净。
温暖而柔软的绸缎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