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猜到了沈嘉岁的心思,可此番见她言笑晏晏说出这番话,江浔还是心弦颤动。
他的软肋,势必要受圣上的关注,将来若有人想对付他,所有阴谋诡计都会先冲着他的软肋去。
所以,这哪是软肋啊,这是他江浔的盾,是他的甲,是岁岁心甘情愿护他的一片真心啊......
思及此,江浔再难忍心头爱意,伸出右手一把将沈嘉岁拥入怀中。
他抱得那般用力,沈嘉岁不得不仰起头来,配合他俯贴下来的身子。
“岁岁,那一次在安阳伯府门口我就想说了,不许再提什么皮糙肉厚之语。”
“会武是岁岁的本事,但这不代表岁岁凡事就要冲在前头,受了伤也依旧嬉笑无谓。”
“岁岁,我会心疼的,我听着就心疼……”
江浔的声音低低沉沉,响在了沈嘉岁的耳畔。
沈嘉岁这会儿瞧不见江浔的脸,只觉得他的怀抱热得很。
她甚至能感受到江浔剧烈的心跳,仿佛跃动在她的右胸腔里。
“阿浔,你如今喜怒多系于我一身,又将我看得这般重,我确实是阿浔的软肋了。”
沈嘉岁低低出声,下巴搁在江浔的肩头,脸颊贴在了他的脖颈间,轻轻蹭了蹭。
江浔偏头去迎接沈嘉岁的靠近,柔声道:
“当初正是有此顾虑,才踌躇不前,险些错过了岁岁,抱憾终身。”
“可下定决心与岁岁相守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岁岁,你我之间从未有软肋之说。”
“我为岁岁手中长剑,岁岁是我暗夜明灯。”
“尽管去途漫漫,前路未卜,我只管,坚定不移地去往岁岁在的地方。”
江浔说着低下头来,薄唇在离沈嘉岁鬓边仅有毫厘之时,微微一顿。
可片刻后,还是落下了轻盈一吻。
浅尝辄止,如同虔诚的信徒。
将所有浓烈的爱意,通过这克制的吻传达给她。
沈嘉岁浑身一颤,思绪骤然被打散,忍不住抬头轻瞥了江浔一眼。
可他看起来那般一脸正经,叫沈嘉岁不由怀疑,方才鬓边的温热不过是一场错觉。
“岁岁,我们走吧,伯父伯母还有嘉珩怕是等着急了。”
江浔轻咳一声,目视前方说道。
沈嘉岁不明所以地挠了挠了脸颊,点了点头。
“嗯,走吧。”
静谧的树林里,只要二人所过之处,就会被火把照亮。
他们肩并肩前行,开始交换今日彼此的消息。
当听闻清乐殿中的场景时,沈嘉岁心中不免唏嘘。
“怀真哭了好多回了,我瞧她落泪的模样,心也跟着碎了。”
“阿浔,将来——”
沈嘉岁不必说全,江浔已然意会,轻轻点了头。
“今次能成,还要仰仗赵世子挺身而出,殿下都记在心里了。”
沈嘉岁闻言顿感安心,又道:“代太子妃见瑞王爷,还是怀真自己提出的,想来她也是想借此,从太子妃口中听到确切之语。”
在原本的计划中,今儿本应是怀真与她在更衣殿外密语,不过怀真有这个心思,他们自是要成全的。
反正阿浔说了,即便她与宁儿之间的关系被看穿,襄王也会保持缄默的。
可见今日的计划,他是抱了必成的信念。
思及此,沈嘉岁忍不住扭头去看江浔,难掩眼中崇拜之意。
江浔自然不会错过沈嘉岁的眼神。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在倾慕的人面前,有了早已丢失的,曾属于少年人的心性和得意。
这时候,沈嘉岁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呼一声:“对了!
江浔急忙看过来,便见沈嘉岁压低了声音说道:
“阿浔,这次陆云铮没来,可见被咱们提醒过后,他当真花心思去查顾惜枝了,连这次见襄王爷的机会都不要了。”
“但此番襄王爷被下令监禁,咱们再给他传信,他还会信吗?”
若陆云铮听到这番话,定会被激得头皮发麻,如遭雷击。
因为,东城兵马指挥司里,借由洪池给他传信的,从来就不是襄王,而是沈嘉岁和江浔!
那一日江浔上门提亲,沈嘉岁将重生一事和盘托出,甚至也点明了,陆云铮亦是重生而来。
这番话可谓揭开了江浔长久以来关于陆云铮的疑惑。
为何赏花宴那日,陆云铮会出现得那般蹊跷。
为何在安阳伯府门口,陆云铮会说出那样奇怪的话来。
猜到陆云铮上辈子是攀上了襄王,可这辈子直到在腊梅林,才和襄王说上话,江浔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他对襄王爷尚算了解。
襄王爷是个极谨慎的人,若当初陆云铮在荣亲王府外机缘巧合结识了他。
襄王爷会愿意慢慢考察陆云铮,直到将他收入麾下。